席佩兰与《长真阁集》.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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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佩兰与《长真阁集》
席佩兰与《长真阁集》
摘要
席佩兰是乾嘉时期重要的性灵派女诗人,孙原湘之妻,袁枚的女弟子。
席佩兰的文学作品结集为《长真阁集》。
本文结合《长真阁集》,从三个方面对席佩兰的诗歌进行了比较基础性的研究。
首先,内容题材上,席佩兰诗歌主要包括伉俪之情、酬赠之作、写景咏物;其次,艺术特色上,席佩兰诗歌语言自然晓畅、意象清新明丽、想象灵动新奇;最后,艺术成因上,一是女性文学传统的浸染,二是地域文化的影响;三是时代文艺思潮的带动。
席佩兰是随园女弟子之首,是清代中期女性诗人的杰出代表。
席佩兰的诗歌创作,虽然难以摆脱女性诗歌题材大多较为单调这个缺点,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确实也体现了她自身独有的女性气质和女性情怀。
关键词:
席佩兰;《长真阁集》;内容题材;艺术特色;艺术成因
Abstract
PeilanXiwasanimportantpoetessof\"PureSoulSchool\"inthedynastiesofEmperorsQianlongandJiaqing,asthewifeofYuanxiangSunandthewomendiscipleofMeiYuan.HerliteraryiscollectionofLongreallypavilionset.OnthebasisofLongreallypavilionset,IdidsomebasicresearchinthreerespectsofthepoetryofPeilanXi.Firstofall,inthecontentandtheme,includingexpressheremotion,presentedpoetry,depictionofsceneryandpraiseofobjects.Inthesecondplace,onartisticfeatures,itisnaturallanguage,freshnessIdeaandnoveltyfancy.Intheend,inthecauseofart,itwasinfluencedbyliterarytradition,regionalculture,trendofthoughtinliteratureandart..PeilanXiwasthefirstoftheSuiyuanwomendisciples.Shewasoneoftheoutstandingrepresentativesinthemid-QingDynasty.Thethemeofthecollectionsofpoemsisalittledull.Butoutofquestion,ithasreflectedwomanlinessandfemalefeelingsbyherself.
Keywords:
PeilanXi;Longreallypavilionset;Topiccontents;Artisticcharacteristics;ArtisticContributingFactor
绪论5
一、内容题材5
(一)伉俪之情5
(二)酬赠之作6
(三)写景咏物7
二、艺术特色8
(一)语言:
自然晓畅8
(二)意象:
清丽明朗9
(三)想象:
灵动新奇10
三、艺术成因11
(一)文学传统11
(三)文艺思潮12
结语12
注释13
参考文献14
致谢15
绪论
席佩兰(1760-1829后),名蕊珠,字韵芬,又字遗华,号道华、浣云,因擅长画兰,自号佩兰。
席佩兰是江苏昭文(今常熟)人,内阁中书席宝箴孙女,席光河之女。
乾隆四十一年(1776)冬,席佩兰与同乡孙原湘结为夫妇。
席佩兰的文学作品结集为《长真阁诗集》,亦名《长真阁集》,今存《长真阁集》为嘉庆十七年(1812)刊本。
席佩兰诗才清妙,其师袁枚序其《长真阁集》云:
“字字出于性灵,不拾人牙慧而能天机清妙,音节琮琤,似此诗才,不独间阁中罕有其俪也。
”[1]近代著名文学史家梁乙真也曾在《清代妇女文学史》中评价道:
“随园女弟子中,其诗才最杰出者,当推席佩兰。
”[2]由此可见,席佩兰的诗歌创作确实取得了突出的成就。
一、内容题材
中国历史上的大多数闺阁诗人,由于特殊社会历史环境的限制,生活范围狭小,作品题材大多单调。
作为随园女弟子中的翘楚,席佩兰也未能摆脱这个历史局限。
虽然席佩兰现存诗歌数量较多,但是,就题材来说,她并未超出传统闺阁女性诗人诗歌创作的常见范围。
《长真阁集》中的诗歌题材主要包括三方面:
伉俪之情、酬赠之作、写景咏物。
(一)伉俪之情
作为一对诗人伉俪,席佩兰和孙原湘经常是用诗歌来交流感情的。
在孙原湘外出时,席佩兰叮嘱道:
“养亲课子君休念,若寄家书只寄诗。
”由此可见,相互赠诗是他们夫妻情感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长真阁集》里表现席佩兰与孙原湘伉俪之情的诗歌大多融情于事,贴近现实。
例如下诗:
策马竟投东,深闺未许从。
君行无万里,妾意有千重。
话到临歧絮,情缘惜别浓。
晓窗还对镜,膏沐为谁容?
《送外之沈阳》
席佩兰这首诗写丈夫因事要外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无奈,妻子却只能待在深闺之中,无法陪同。
丈夫尚未离家,妻子已是满怀不舍。
离别之时,二人低声细语,难舍难分。
离别之后,妻子由于思念丈夫而陷入沉思。
席佩兰此类诗歌往往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叙事,感情真挚,且不乏对一些细节的真实凸显,格外有感染力。
由别时的细节写到别后的场景,在内容上形成一个完整的情节段落,同时将叙事与抒情融合为一体,形成一种倾诉式的描写,细腻地表现了夫妻之间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
在席佩兰对于一些具体场面的描写中,这种叙事成分表现得更为明显。
例如下诗:
晓窗幽梦忽然惊,破例今朝鹊噪晴。
指上正抡归路日,耳边已听入门声。
纵怜面目风尘瘦,犹睹襟怀水月清。
好向高堂勤慰问,敢先儿女说离情。
《喜外竟归》
这首诗写了某天清晨,天气晴朗、喜鹊绕梁,妻子于梦中惊醒,正算着丈夫的归期,却意外地听见丈夫归来的脚步声。
虽然因为丈夫面目清瘦了许多而心疼,但也为他有精气神儿而感到欣慰。
席佩兰生动形象地刻画了丈夫惊喜归来时,妻子复杂的心情。
席佩兰这类诗以叙事为主,融抒情于叙事中,极少掺入景物描写,也极少用典,展示出一种真挚素朴的特色。
(二)酬赠之作
席氏和孙氏皆为常熟当地的名门望族,社交网络广泛。
所以席佩兰作为一名闺阁诗人,生活却并未完全局限于家庭内部。
《长真阁集》中,有大量涉及与家族姻亲、闺阁诗友、社会名流等交往的诗作。
席佩兰的亲人酬赠诗大多不用典故,以叙事抒情为主,感情真挚,容易引起对方的共鸣。
例如下诗:
十五年无一日离,哪堪暌隔两旬期。
昨宵枕上思亲泪,犹梦牵衣泣别时。
《思亲》
这首诗写于席佩兰出嫁之后,诗中写道:
女子如今已经嫁为人妇,想到出嫁之前,从未和父母分开过,又梦见分别之时因不忍离开父母而哭泣不止的情景。
全诗以叙事为主,写了与亲人之间真实的生活经历,并结合一定的想象,表现了出嫁女子对于娘家人的深切思念之情,同时也体现了与娘家人关系的融洽。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还有日常酬和。
比如,席佩兰写给几位闺外师友、社会名流等的诗歌作品,虽不免应酬往来的客套之嫌,但在内容形式上精选词汇,情感抒发上文雅得体,讲究恰到好处。
例如下诗:
金栗香霏满院浓,秋衣云翦彩重重。
月悬银饼传芳宴,露沥琼浆注玉钟。
巳看孙枝擎五桂,争夸母节挺孤松。
锦峰即是蓬山顶,好倚红藤七尺节。
《某孺人八十寿》
席佩兰这首诗是祝寿之作,“金栗香霏”、“秋衣云翦”、“月悬银饼”、“露沥琼浆”等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词汇。
此诗感情真挚,尤其是“巳看孙枝擎五桂,争夸母节挺孤松”一句,“松”代表万古长青,是长寿的象征。
诗人融情于物,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希望对方更加长寿的祝愿之情。
(三)写景咏物
席佩兰享寿较长,家境优越,曾跟丈夫孙原湘游历四方,踏遍祖国大好河山。
所以,她的诗歌中夜有一定数量的写景咏物之作。
在写景诗中,席佩兰往往把景物写得生机勃勃、充满意趣,她偏爱清新明净的景物,这类景物往往具有清丽秀雅的特色。
例如:
梦入莲花里,花香即梦魂。
一蝉高树响,片月小窗痕。
帘透新凉薄,池留宿雨浑。
露珠两三点,清气满乾坤。
《秋晓》
这首诗中选取夏末秋初时的“莲花”、“蝉”、“露珠”等典型意象,采取静态描写的手法,表明秋天已于不知觉中悄悄来临。
这种秋时拂晓的清凉,洋溢着恬淡闲适的情趣,令人神清气爽,仿佛感同身受。
席佩兰的这类诗歌,往往格局精巧,玲珑雅致,充满秀美之感。
《长真阁集》中也有为数不少的咏物诗。
既有咏自然景物者,大抵以咏花卉为主,如咏梅、茉莉、杨花、柳絮等;也有咏人工景物者,如咏图画册子等,大都富有神趣。
例如下诗:
鉴尔亭亭影,波中一片霜。
洁连根尽玉,清到叶俱香。
残月坠微白,野风生媆凉。
须知莲界净,才好坐空王。
《白莲》
细扫双蛾翠一丸,宜深宜浅入时难。
深闺妆罢无人问,鸾镜重开只自看。
《美人对鉴图》
前一首诗写白莲,表现了白莲亭亭玉立、洁白无瑕、清香宜人的特点,凸显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格。
诗歌语词清丽,以白描为主,移情于景,托物言志,表明了自己坚持初心的志向。
后一首诗写美人图册,展现了美女梳妆打扮却无人问津,只能自我欣赏的场景。
以想象为主,将静止的画面写得栩栩如生,表现了美人的无可奈何,其实这也是诗人现实生活的一种映射。
席佩兰的咏物诗往往选材得当,意象清新,融情于景,将客观的描写对象与主观的审美情趣相结合,在不经意间让读者的心灵得到了净化、情操得到了陶冶。
袁枚说:
“风趣专写性灵。
”[3](《随园诗话》卷三)把风趣生动作为性灵诗的重要特征之一。
席佩兰的写景咏物诗,恰好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长真阁集》中,除了伉俪之情、酬赠之作、写景咏物这三大类诗歌之外,还有一些悼词。
但席佩兰的此类诗歌,无论是从写作立意,还是从艺术水平来看,都不免落入俗套,未能显示出自己的特色。
所以,在此不一一细论。
二、艺术特色
近代著名文学史家梁乙真先生曾在《清代妇女文学史》中称赞席佩兰为“随园女弟子”中“诗才最杰出者”。
当代著名学者王英志先生也曾在《随园第一女弟子——常熟女诗人席佩兰论略》中评价道:
“把席佩兰置于随园众多女弟子中考察比较,其作品内容之丰富,风格之多元,诸体之娴熟,都是首屈一指的。
”[4]席佩兰的诗歌之所以得到研究者如此高的评价,这与她诗歌独树一帜的艺术特色有关。
席佩兰诗歌的艺术特色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语言:
自然晓畅
席佩兰提倡作诗应该达到“有意敲来浑不似,始知人籁不如天”(《论诗绝句》其三)的境界,主张语言运用的自如流畅,使人难以察觉,却又能体会出其中美妙。
她的诗歌语言典故不多,多是如同日常生活语言一般浅显自然,但避开了生活中俚俗的词汇,取其自然大方者,容易被读者理解,而且句法完整,语脉流畅,读起来轻快自然。
例如下诗:
水波清浅月黄昏,澹极犹嫌雪有痕。
若道美人能比竝,除非人即是花魂。
人说梅花似我癯,朝朝对镜比罗襦。
任教褪尽夗央带,立到花闲自觉粗。
《咏梅》
从这首诗中,我们不难发现其语言的平易晓畅、浑然天成,几乎找不出艰涩难懂或佶屈聱牙的诗句,都是口语心声的自然流露,丝毫没有雕琢粉饰的痕迹。
《长真阁集》中,这类口语化的诗歌语言随处可见。
例如,“气入秋风疫万新,死丧无间痛宗亲。
”(《除夕》),“二月春雨转更加,东风吹雨湿窗纱。
”(《春晴》)
在席佩兰嘱咐、叮咛亲人的作品中,这一口语化的语言特色表现得更为突出。
如,春风吹得柳花香,临别依依共一觞。
事若夏云多变态,人从秋月想容光。
明知见而期原近,只恐离情诉巳长。
闲凭阑干向冬望,冥冥鸿雁下江乡。
《忆妹》
这首诗由“春风”、“夏云”、“秋月”到“冬望”,融情于景,传达出对于四季中世事变迁的感慨,表现出姐姐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亲爱的妹妹。
诗中“鸿雁”这一意象,寄托着诗人浓浓的思想怀亲之情。
诗歌完全形同白话,语言直白而情真意切,自然晓畅而不入俚俗。
席佩兰曾要求丈夫“若寄家书只寄诗”(《送外入都》)她的作品,明白如话,毫无粉饰之感。
袁枚曾说过:
“口头语,说得出便是天籁。
”(《随园诗话补遗》卷二)而席佩兰诗歌自然晓畅而不入俚俗的语言特色,与性灵派的主张是完全吻合的。
(二)意象:
清丽明朗
《长真阁集》中的意象,大多是生活中常见的意象,极少怪异奇崛或秾丽诡谲者,也很少对意象作变形处理。
席佩兰的很多诗作,都是选取了随处可见、触手可及的意象,如“月”、“梅花”、“桃花”、“燕”“柳絮”等等,这些意象往往色调清丽、格局不大、精致雅丽,并且寄托遥深。
具有清丽特征的意象出现
频率
(次)例句
月64“高卷湘簾待月明,寻诗不觉到深更。
”(《月夜》)
“青松缺处山月生,林际烟光片片明。
”(《题月明林下美人图》)
“月明楼上声声笛,人倚春风第几阑。
”(《春夜怀两妹》)
梅花
30“一曲梅花雪满山,慢携焦尾问尘寰。
”(《题先姑母绿窗小咏》)
“玉人暂立梅花下,神与梅花一样清。
”(《题月明林下美人图》)
“愁觉梅花一半残,高烧银烛夜深看。
”(《春夜怀两妹》)
桃花
72“桃花流水清明路,一带湘簾卷未齐。
”(《舟行春望》)
“不如点入桃花水,化作浮萍转得圆。
”(《柳絮》)
“无情柳絮催春老,不语桃花音客愁。
”(《惜别》)
燕48“燕子不来风正静,小楼人语月黄昏。
”(《同外作》)
“鼕鼕社鼓打新晴,海燕来时绕屋鸣。
”(《感燕巢于旧垒》)
“好与小蛮争舞态,却将飞燕认前身。
”(《杨花》)
柳絮
45“无情柳絮催春老,不语桃花音客愁。
”(《惜别》)
“明月丽华双翦白,东风柳絮一身轻。
”(《感燕巢于旧垒》)
“轻飞不碍穿簾絮,细语频催落镜花。
”(《语燕》)
席佩兰诗歌含蓄凝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诗人借助意象间接地抒发情感。
诗人把主观情感寄托在客观物象中,并以艺术化的语言,使客观事物自然而然地带着主观情感。
例如《春庭》:
“春庭小雨润如油,竹景摇窗午睡幽。
黄鸟不知人人寐,绿荫啼过杏花楼。
”短短几句,只选取了常见的“小雨”、“竹景”、“黄鸟”等意象,却极富生活情趣,值得读者咀嚼品味。
(三)想象:
灵动新奇
在语言和意象上,席佩兰的诗歌并没有太多超越同辈的个性化色彩,真正使其独树一帜的,在于其诗歌丰富的艺术想象。
席佩兰诗歌往往构思新奇,其中新颖奇特的想象能够轻而易举地给人以美感,在真情和新奇两者之间达到了高度和谐。
《长真阁集》中的很多诗歌都体现了这一特点。
比如:
夜深衣薄露华凝,屡欲催眠恐未应。
恰有天风解人意,窗前吹灭读书灯。
《夏夜示外》
首句开门见山,点明了在更深露重的晚上,丈夫为了学习,挑灯夜读,妻子担心他的身体,屡次劝他早点休息,都没有成功。
这时,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忽然刮来一阵风,吹灭了蜡烛,天遂人愿。
这里的“风”仿佛与人心灵相通,善解人意。
这首诗经历了一个很精巧的转折,写生活琐事而真挚,且有情趣。
不仅仅表现了丈夫学习的刻苦,其中的心理描写“屡欲催眠恐未应”更表现了妻子对丈夫无微不至的关心,体现了夫妻情深。
又如,写妻子为丈夫制寒衣:
欲制寒衣下剪难,几回冰泪洒霜丸。
去时宽窄难凭准,梦里寻君作样看。
《寄衣曲》
天气渐渐寒冷,妻子想为丈夫添置一些厚衣服,一个“难”字,表明了席佩兰的犯难,其中还有一丝无奈。
因为不知丈夫别后是否消瘦,想在梦里见到丈夫,为其量身定做。
“梦里寻君作样看”于平淡简单的语言中透露着构思的新奇。
这首诗不仅仅写出了相思,其中还倾注着妻子对丈夫的体贴和爱怜。
席佩兰诗中,更为淋漓尽致地展现她丰富想象力的作品,当数那些描绘景物的长篇五古和七言歌行。
例如下诗:
一龙骧首群龙舞,老树迎风吼如虎。
忽然折却合抱枝,飞入云霄一毛羽。
岂经巨灵擘华手,抑被吴刚修月斧。
张骞借去作浮槎,织女携归当机杼。
此时天宫亦震动,白浪如山涌银浦。
双星游戏驾云帆,欢笑成风泪成雨。
惊断人间儿女魂,夜半无人敢私语。
明朝绿荫不成圆,赤日炎炎漏当年。
《七夕老树为大风所折歌》
前四句采用拟人手法,生动形象地写出了风势之大:
老树像猛虎一样迎风怒吼,树干像羽毛一样飞入云霄;中间八句提及巨灵、吴刚、张骞、织女等,运用了典故,展示了热闹的天庭景象;末四句又回到人间:
想到第二天清晨的景象,担心没有树荫遮阳。
全诗一气呵成,由一颗老树被折,发挥出无穷的想象力,上天入地,让人不得不赞叹女诗人的神思和笔力。
自然晓畅的语言、清丽明朗的意象、灵动新奇的想象,构成了席佩兰诗歌最大的艺术特色,是其《长真阁集》的艺术魅力所在。
三、艺术成因
席佩兰是乾嘉年间江南著名女诗人中重要的一员,她是随园女弟子,其诗歌题材多样、境界高远。
其诗学取得成就的主要原因:
一是女性文学传统的浸染;二是地域文化环境的影响;三是时代文艺思潮的带动。
(一)文学传统
明清以来,江浙一带,女子作诗的现象蔚然成风。
钱谦益的《列朝诗集·闰集》曾选收明代“香奁”一百二十三人的诗歌,大部分是吴越女子所作。
他评论:
“诸姑伯姊,后先娣姒,靡不屏刀尺而事篇章,弃组纴而工子墨。
松陵之上,汾湖之滨,闺房之秀代兴,彤管之诒交作矣。
”[5]可见,当时的闺房诗学已经兴起。
到了清代,女子作诗更为普遍,易顺鼎在《清代闺阁诗人徵略》序中提及:
“……所传名媛,不少诗家。
至于有清,遂臻极轨。
琼闺之彦,绣阁之姝,人握隋珠,家藏和璧。
”这其中,大部分是江浙女诗人,而席佩兰正是清代江南女诗人之中的佼佼者。
女性诗人具有感性的特质,她们心思细腻、善于幻想。
她们的心境,相较于男诗人来说,往往更加平和恬静、悠闲自在、与世无争、超然物外。
官宦人家的女诗人们过着闲适的生活,没有艰难生活的奔波劳累,与花鸟鱼虫为伴,她们没有功名的拖累,她们不用以文章作为敲门砖,也不用附庸风雅,她们的语言清新自然。
席佩兰在诗歌创作中,以个人生活为主要内容,风格清丽雅致,情感丰富细腻。
实际上,这与中国女性写作传统是一脉相承的。
(二)地域文化
近代著名的经学家刘师培曾在《南北文学不同论》中论及南北文学差异:
“大抵北方之地,土厚水深,民生其间,多尚实际。
南方之地,水势浩洋,民生其际,多尚虚无。
民崇实际,故所著之文,不外记事、析理二端。
民尚虚无,故所作之文,或为言志、抒情之体。
”北方文学,注重记事、析理;南方文学,注重言志、抒情。
席佩兰生活在自然环境优美的江南地区,诗情画意的青山绿水,赋予诗人以创作的灵气,也为诗人提供了创作的审美对象。
江南风光旖旎明媚,女诗人们往往以歌咏故乡美景为重要的创作题材。
席佩兰受到江南地域环境的影响,所以她整体的诗歌语言清理流畅,创作风格则偏向温婉秀丽、恬淡优美。
(三)文艺思潮
除了女性文学传统和地域文化环境的影响之外,乾嘉时期,江南地区特殊的文艺思潮对席佩兰的诗歌创作也影响深远。
席佩兰与性灵派领袖——袁枚关系密切。
袁枚曾在《随园诗话补遗》(卷十)中说:
“女弟子二十余人,而如蕊珠之博雅,纤纤之领解,佩兰之推尊本朝第一,皆闺中三大知己也。
”[6]
袁枚的“性灵说”,包涵性情、个性和诗才,是一种符合女性的诗学观。
袁枚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提倡浅易流畅的自然诗风,强调诗的个性化,特别注重灵感在创作中的作用。
由于受到恩师袁枚“性灵说”的影响,席佩兰作诗时往往以情感抒发为第一要素,语言偏向口语化。
而且她善于捕捉具有诗意的生活细节,从新颖独特的角度切入,往往将人们易于忽视的平常之景,写得清新可喜,趣味盎然。
结语
通过对《长真阁集》的简单分析,我们对席佩兰的诗歌创作有了一定了解。
内容题材上,主要包括伉俪之情、酬赠之作、写景咏物;艺术特征上,语言自然晓畅、意象清丽明朗、想象灵动新奇;艺术成因上,文学传统的浸染、地域文化的影响、文艺思潮的带动。
席佩兰的诗歌有很多长处,但同时也有一些不足之处。
席佩兰集天赋与努力于一身,将诗歌当做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去谱写具有自身个性化色彩的诗歌,她尤其善于选取自己熟悉的题材或细节,融为一个个意象,将自己丝丝缕缕的感情波澜和心灵颤动展现出来,表现了其自身独有的女性气质和女性情怀。
以上这些,都是席佩兰诗歌创作的长处。
而不足之处也在所难免,比如:
选材较为普通、语言较为平淡、叙事较为感性。
席佩兰作为清代中期女性诗人中的翘楚,当仁不让地成为她们之中的代表。
她的诗歌创作,代表着清代中期女性诗人群体创作的最高成就之一。
对席佩兰的诗歌进行深入研究,有利于进一步了解席氏在随园女弟子中、乃至乾嘉江南女性诗坛上的地位,对于认识清中叶女性诗坛概况也大有裨益。
同时,席佩兰对后世女性文学的发展也起到了鼓励与示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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