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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业都难以成功而容易失败,时机难以抓住而容易失掉。
时机啊时机,丢掉了就不会再来。
希望您仔细地考虑斟酌。
”韩信犹豫不决,不忍心背叛汉王,又自认为功勋卓著,汉王终究不会夺去自己的齐国,于是谢绝了蒯通。
蒯通的规劝没有被采纳,就假装疯癫做了巫师。
…………韩信进宫,吕后命令武士把韩信捆起来,在长乐宫的钟室杀掉了。
韩信临斩时说:
“我后悔没有采纳蒯通的计谋,以至被妇女小子所欺骗,难道不是天意吗?
”于是诛杀了韩信三族。
高祖从平叛陈豨的军中回到京城,见韩信已死,又高兴又怜悯他,问:
“韩信临死时说过什么话?
”吕后说:
“韩信说悔恨没有采纳蒯通的计谋。
”高祖说:
“那人是齐国的说客。
”就诏令齐国捕捉蒯通。
蒯通被带到,皇上说:
“你唆使淮阴侯反叛吗?
”回答说:
“是。
我的确教过他,那小子不采纳我的计策,所以有自取灭亡的下场。
假如那小子采纳我的计策,陛下怎能够灭掉他呢?
”皇上生气地说:
“煮了他。
”蒯通说:
“哎呀,煮死我,冤枉啊!
”皇上说:
“你唆使韩信造反,有什么冤枉?
“秦朝法度败坏,政权瓦解的时候,山东六国大乱,各路诸侯纷纷起事,一时天下英雄豪杰象乌鸦一样聚集。
秦朝失去了他的帝位,天下英杰都来抢夺它,于是才智高超,行动敏捷的人率先得到它。
跖的狗对着尧狂叫,尧并不是不仁德,只因为他不是狗的主人。
正当这时,我只知道有个韩信,并不知道有陛下。
况且天下磨快武器、手执利刃想干陛下所干的事业的人太多了,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您怎么能够把他们都煮死呢?
“放掉他。
”就赦免了蒯通的罪过。
(二)汉阴丈人
子贡南游于楚,反于晋,过汉阴,见一丈人将为圃畦,凿隧而如井,抱瓮而出灌,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
子贡曰:
“有械而出灌,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
”
为圃者仰而视之曰:
“奈何?
”曰:
“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溢汤,其名为槔。
”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
“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
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
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
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
子贡瞒然惭,俯而不对。
有间,为圃者曰:
“子奚为者邪?
“孔丘之徒也。
”为圃者曰:
“子非夫博学以拟圣,於于以盖众,独弦哀歌以卖名声于天下者乎?
汝方将忘汝神气,堕汝形骸,而庶几乎!
而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
子往矣,无乏吾事。
”
子贡到南边的楚国游历,返回晋国,经过汉水的南沿,见一老丈正在菜园里整地开畦,打了一条地道直通到井边,抱着水瓮浇水灌地,吃力地来来往往用力甚多而功效甚少。
子贡见了说:
“如今有一种机械,每天可以浇灌上百个菜畦,用力很少而功效颇多,老先生你不想试试吗?
”种菜的老人抬起头来看着子贡说:
“应该怎么做呢?
”子贡说:
“用木料加工成机械,后面重而前面轻,提水就像从井中抽水似的,快速犹如沸腾的水向外溢出一样,它的名字就叫做桔槔。
”种菜的老人变了脸色讥笑着说:
“我从我的老师那里听到这样的话,有了机械之类的东西必定会出现机巧之类的事,有了机巧之类的事必定会出现机变之类的心思。
机变的心思存留在胸中,那么不曾受到世俗沾染的纯洁空明的心境就不完整齐备;
纯洁空明的心境不完备,那么精神就不会专一安定;
精神不能专一安定的人,大道也就不会充实他的心田。
我不是不知道你所说的办法,只不过感到羞辱而不愿那样做呀。
”子贡满面羞愧,低下头去不能作答。
隔了一会儿,种菜的老人说:
“你是干什么的呀?
“我是孔丘的学生。
”种菜的老人说:
“你不就是那具有广博学识并处处仿效圣人,夸诞矜持盖过众人,自唱自和哀叹世事之歌以周游天下卖弄名声的人吗?
你要抛弃你的精神和志气,废置你的身形体骸,恐怕就可以逐步接近于道了吧!
你自身都不善于修养和调理,哪里还有闲暇去治理天下呢!
你走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我的事情!
材料第2
(一)送杨少尹序
——
韩愈(唐)
昔疏广、受二子,以年老,一朝辞位而去。
于是公卿设供帐,祖道都门外,车数百辆;
道路观者,多叹息泣下,共言其贤。
汉史既传其事,而后世工画者,又图其迹,至今照人耳目,赫赫若前日事。
国子司业杨君巨源,方以能诗训后进,一旦以年满七十,亦白相去,归其乡。
世常说古今人不相及,今杨与二疏,其意岂异也?
予忝在公卿后,遇病不能出,不知杨侯去时,城门外送者几人,车几辆,马几匹,道旁观者,亦有叹息知其为贤与否;
而太史氏又能张大其事为传,继二疏踪迹否,不落莫否。
见今世无工画者,而画与不画,固不论也。
然吾闻杨侯之去,相有爱而惜之者,白以为其都少尹,不绝其禄。
又为歌诗以劝之,京师之长于诗者,亦属而和之。
又不知当时二疏之去,有是事否。
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也。
中世士大夫,以官为家,罢则无所于归。
杨侯始冠,举于其乡,歌《鹿鸣》而来也。
今之归,指其树曰:
“某树,吾先人之所种也;
某水、某丘,吾童子时所钓游也。
”乡人莫不加敬,诫子孙以杨侯不去其乡为法。
古之所谓乡先生没而可祭于社者,其在斯人欤?
其在斯人欤?
古时候疏广、疏受叔侄二人,因为年老,同一天辞掉职位离去。
当时,朝廷中的公卿摆设宴席,在京都门外为他们饯行,车驾有数百辆之多;
道路上旁观的,有很多人为之感叹并流下了眼泪,无不称赞他们贤明。
汉代的史书既记载了他们的事迹,而后世擅长绘画的人,又画下了他们的形象,到今天依然光彩照人,清清楚楚的仿佛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国子监司业杨巨源,正以他善于写诗来教育学生,一旦到了七十岁,也禀白丞相离职回归他的故乡。
世上常说古时的人和现今的人是不能并论的,而今杨巨源与疏氏二人,他们的思想难道有什么差异吗?
我攀附于公卿之末,恰逢生病不能出去送行。
不知道杨少尹走的时候,都城门外送行的有多少人?
车有多少辆?
马有多少匹?
道边的旁观者,也有为他的行为感叹,知道他是贤者的,还是没有呢?
而史官能不能铺张渲染他的事迹,写成传记以做为疏氏二人的事迹的继续呢?
不会冷落寂寞吧?
我看到现在世上没有擅长绘画的,而画还是不画,也就不必考虑了!
然而我听说扬侯的辞归,丞相中有敬重而怜惜他的,奏明皇上任命他为其故乡河中府的少尹,以便不断绝他的俸禄;
又亲自写诗来慰勉他。
京城中擅长写诗的人,也作诗来应和。
又不知道古时候疏氏二人的归乡,有这样的事吗?
古人与今人相同还是不同,不得而知啊!
中古以后的士大夫,往往依靠官俸来养家,罢官之后就无归宿之处。
杨侯刚成年,便在他的家乡被荐举,参加了《鹿鸣》宴而来到朝廷的。
现在回到故乡,指着乡间的树说:
“那些树是我的先人种的。
”“那条溪流,那座山丘,是我小时候钓鱼、游戏的地方。
”故乡的人没有不对他表示敬意的,人们告诫子孙要以杨侯不舍弃故土的美德做为榜样。
古人所谓“乡先生”,逝去之后能够在乡里社庙中享受祭祀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二)
文翁,庐江舒人也(今安徽舒城县人)。
少好学,通《春秋》,以郡县吏察举。
景帝末,为蜀郡守,仁爱好教化。
见蜀地辟陋有蛮夷风,文翁欲诱进之,乃选郡县小吏开敏有材者张叔等十余人亲自饬(chì
)厉,遣诣京师,受业博士,或学律令。
减省少府用度,买刀布蜀物,赍计吏以遗博士。
数岁,蜀生皆成就还归,文翁以为右职,用次察举,官有至郡守刺史者。
又修起学官于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以为学官弟子,为除更徭,高者以补郡县吏,次为孝弟力田。
常选学官僮子,使在便坐受事。
每出行县,益从学官诸生明经饬行者与俱,使传教令,出入闺阁。
县邑吏民见而荣之,数年,争欲为学官弟子,富人至出钱以求之。
由是大化,蜀地学于京师者比齐鲁焉。
至武帝时,乃令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自文翁为之始云。
文翁终于蜀,吏民为立祠堂,岁时祭祀不绝。
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
文翁,是庐江舒地人。
少年时好学,通晓《春秋》,担任郡县小官吏时被考察提拔。
汉景帝后期,担任蜀郡守,仁爱并喜欢教导感化。
看见蜀地的民风野蛮落后,文翁就打算诱导教化,加以改进。
于是就选出张叔等十多个聪敏有才华郡县小官吏,亲自告诫勉励,遣送(他们)到京城,就学于太学中的博士,有的学习法规法令。
减少郡守府中开支,购买蜀刀、蜀布等蜀地特产物品,委托考使送给太学中的博士。
几年后,这些蜀地青年都学成归来,文翁让他们担任要职,按顺序考察提拔,(他们中)有的成为了郡守刺史。
又在成都市中修建学宫(公立学校),把条件差的县的青年学生招收为学宫弟子,免除他们的徭役,把学问高的学宫弟子用来增补郡县官员的空缺,学问稍次的担任孝弟力田。
(一种主管德行教化的官职)。
经常选出一些学宫中的青少年在自己身边做事。
每次到各县巡查时,更是从学宫的学生中选一些通晓经书、品行端正的一起去,让他们宣传教化的法令,在官府中出出入入。
各县的官民见到了都以为很荣耀,抢着成为学宫弟子,有钱人甚至花钱以求能成为学宫弟子。
因此,蜀地的民风得到极大的教化,蜀地到京城求学的人数和齐鲁之地的一样多。
到汉武帝时,命令全国的郡县都设立学宫,有学宫从文翁开始创立这种说法。
文翁在蜀地逝世,(蜀地的)官民为他建盖祠堂,每年祭祀不断。
现在巴蜀地区爱好文雅(风气),是文翁进行教化(的功劳啊)。
(三)
子长生平喜游,方少年自负之时,足迹不肯一日休,非直为景物役也,将以尽天下大观以助吾气,然后吐而为书。
今于其书观之,则其平生所尝游者皆在焉。
南浮长淮,诉大江,见狂澜惊波,阴风怒号,逆走而横击,故其文奔放而浩漫;
泛沅渡湘,吊大夫之魂,悼妃子之恨,竹上犹斑斑,而不知鱼腹之骨尚无恙乎?
故其文感愤而伤激;
北过大梁之墟,观楚汉之战场,想见项羽之喑呜,高帝之谩骂,龙跳虎跃,千兵万马,大弓长戟,交集而齐呼,故其文雄勇猛健,使人心悸而胆栗;
世家龙门,念神禹之鬼功;
西使巴蜀,跨剑阁之鸟道。
上有摩云之崖,不见斧凿之痕,故其文斩绝峻拔而不可攀跻;
讲业齐鲁之都,观夫子之遗风,乡射邹峄,彷徨乎汶阳洙泗之上,故其文典重温雅,有似乎正人君子之容貌。
凡天地之间万物之变,可惊可愕,可以娱心,使人忧,使人悲者,子长尽取而为文章,是以变化出没,如万象供四时而无穷,今于其书观之,岂不信哉!
材料第3
(一)郑伯克段于鄢、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
庄公寤(wù
)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
爱共叔段,欲立之。
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
公曰:
“制,岩邑也,虢(guó
)叔死焉。
佗邑唯命。
”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祭(zhà
i)仲曰:
“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
先王之制:
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
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
”公曰:
“姜氏欲之,焉辟害?
“姜氏何厌之有!
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
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
公子吕曰:
“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
欲与大叔,臣请事之;
若弗与,则请除之。
无生民心。
“无庸,将自及。
”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
子封曰:
“可矣,厚将得众。
“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
夫人将启之。
公闻其期,曰:
“可矣!
”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
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
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
“郑伯克段于鄢。
”段不弟,故不言弟;
如二君,故曰克;
称郑伯,讥失教也;
谓之郑志。
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
公问之,对曰:
“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
“尔有母遗,繄我独无!
”颍考叔曰:
“敢问何谓也?
”公语之故,且告之悔。
对曰:
“君何患焉?
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
”公从之。
公入而赋:
“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姜出而赋:
“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
“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
《诗》曰:
‘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是之谓乎?
从前,郑武公在申国娶了一个妻子,名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
庄公出生时难产,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
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到庄公即位的时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
庄公说:
“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
”武姜便请求封给太叔京邑,庄公答应了,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
大夫祭仲说:
“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墙超过三百方丈长,会成为国家的祸害。
先王的制度规定,国内最大的城邑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过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它的九分之一。
现在,京邑的城墙不合法度,不符合法制,您的利益会受到损害。
”庄公说:
“姜氏想要这样,我如何躲开这种祸害呢?
”祭仲回答说:
“姜氏哪有满足的时候!
不如及早处置,别让祸根滋长蔓延,一滋长蔓延就难办了。
蔓延开来的野草还很难铲除干净,何况是您那受到宠爱的弟弟呢?
“多做不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己垮台,你姑且等待。
”过了不久,太叔段使原来属于郑国的西边和北边的边邑既属于郑,又归为自己,成两属之地。
公子吕说:
“国家不能有两个国君,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我请求去服侍他;
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不要使百姓们产生疑虑。
“不用管他,他自己会遭到灾祸的。
”太叔又把两处地方改为自己统辖的地方,一直扩展到廪延。
“可以行动了!
土地扩大了,他将得到老百姓的拥护。
“对君主不义,对兄长不亲,土地虽然扩大了,他最终会垮台的。
”共叔段修整了城郭,准备好了充足的粮食,修缮盔甲兵器,准备好了步兵和战车,将要偷袭郑国都。
武姜准备为共叔段打开城门做内应。
庄公知道了共叔段偷袭郑的日期,说:
“可以出击了!
”于是命令子封率领二百辆战车,去讨伐京邑。
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
庄公又追到鄢城讨伐他。
五月二十三日,共叔段逃到共国。
《春秋》记载道:
”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弟弟;
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
称庄公为“郑伯”(意为大哥),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
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对庄公的责难。
庄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颍,并且发誓说:
“不到黄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见面!
”过了些时候,庄公后悔了。
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去把贡品献给郑庄公。
庄公赐给他饭食。
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
庄公问他为什么这样。
颍考叔答道:
“小人有一个母亲,我吃的东西她都吃过,只是从未吃过君王的肉羹,请让我带回去送给她吃。
“你有个老娘可以孝敬,唉,唯独我就没有!
”颍考叔说:
“请问您为什么这么说?
”庄公把原因告诉了他,还告诉颖考叔他后悔的心情。
“您有什么忧虑的?
只要掘地挖出泉水,挖个隧道,在那里见面,那谁能说不是这样(不是跟誓词相合)呢?
”庄公依了他的话。
庄公走进隧道去见武姜,赋诗道:
“大隧之中相见啊,多么和乐相得啊!
”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
“大隧之外相见啊,多么舒畅快乐啊!
”于是姜氏和庄公作为母亲和儿子跟从前一样(即恢复了母子关系)
君子说:
“颍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仅孝顺自己的母亲,而且把这种孝心推广到郑伯身上。
《诗经•既醉》篇说:
‘孝子不断地推行孝道,永远能感化你的同类。
’大概就是对颍考叔这类孝子而说的吧?
(二)周郑交质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
王贰于虢,郑伯怨王。
王曰:
“无之。
”故周郑交质。
王子狐为质于郑④,郑公子忽为质于周。
王崩⑥,周人将畀虢公政。
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
秋,又取成周之禾。
周郑交恶。
“信不由中⑩,质无益也。
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
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苹蘩蕴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
《风》有《采蘩》、《采苹》,《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
郑武公、郑庄公是周平王的卿士(官名)。
(周平王)分权给虢公,郑庄公怨恨周平王。
周平王说:
“没有的事(偏心于虢公)。
”于是周王、郑国交换人质(证明互信):
(周平王)的儿子狐在郑国做人质,郑庄公的儿子忽在周王室做人质。
周平王死(后),周王室准备让虢公掌政。
四月,郑国的祭足帅军队收割了温邑的麦子。
秋季,又收割了成周的稻谷。
周和郑互相仇恨。
“信用不发自心中,盟约抵押也没用。
开诚布公互相谅解地行事,用礼教约束,虽然没有抵押,谁能离间他们呢?
假如有真诚的信用,山涧溪流中的浮萍,蕨类水藻这样的菜,装在竹筐铁锅一类的器物里,用低洼处沟渠中的水,都可以供奉鬼神,献给王公为食,何况君子缔结两国的盟约,按礼去做,又哪里用得着人质啊?
《国风》中有《采蘩》、《采苹》,《大雅》中有《行苇》、《泂酌》诗,都是昭示忠信的。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
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
又娶于陈,曰厉妫。
生孝伯,早死。
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
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
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石谏曰;
“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於邪。
骄奢淫佚,所自邪也。
四者之来,宠禄过也。
将立州吁,乃定之矣。
若犹未也,阶之为祸。
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者,鲜矣。
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
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
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
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
”弗听。
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
桓公立,乃老。
卫庄公娶了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叫庄姜,容貌很漂亮,却没有儿子。
卫国人做了一首名为《硕人》的诗就是描写她的美貌的。
庄公又从陈国娶了一个妻子,叫厉妫,生了儿子伯孝,早死。
跟她陪嫁来的妹妹戴妫,生了桓公,庄姜就把他作为自己的儿子。
公子州吁,是庄公爱妾生的儿子,卫庄公十分宠爱他,又喜欢用兵器伤人,但庄公不禁止,庄姜很厌恶他。
石碏规劝庄公道:
“我听说一个人爱自己的儿子,一定要以正确的礼法来教导约束他,这样才能使他不走上邪路。
骄傲、奢侈、淫荡、逸乐,就是走向邪路的开端。
这四个方面的产生,都是宠爱和赏赐太过的缘故。
如果要立州吁做太子,就应该定下来;
要是还没有,这样就会引导他造成祸害。
受宠爱而不骄傲,骄傲了而能受压制,受了压制而不怨恨,有怨恨而不为非作歹的人,是很少有的呀。
再说卑贱的妨害高贵的,年少的欺负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新的挑拨旧的,地位低的压着地位高的,淫乱的破坏有礼义的,这是人们常说的六种逆理的事。
君主行事公正适宜,臣子服从命令,父亲慈爱儿子,儿子孝顺父亲,哥哥爱护弟弟,弟弟敬重哥哥,这是人们常说的六种顺礼的事。
不做顺应礼义的事去做违背礼的事,就会招致祸害。
做君主的应尽力除掉祸害,现在却反而招致祸害的到来,这恐怕是不可以的吧!
”(庄公)不听。
石碏的儿子石厚和州吁交往,石碏禁止他,但是州吁不允,从而放弃。
到了桓公即位,石碏于是告老还乡。
材料第4
(一)臧僖伯谏观鱼
春,公将如棠观鱼者。
⑴
臧(zāng)僖(xī)伯⑵谏曰:
“凡物⑶不足以讲大事,其材⑷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
君,将纳⑸民于轨、物者也。
故讲事以度⑹(duó
)轨量谓之轨。
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
不轨不物,谓之乱政。
乱政亟⑺(qì
)行,所以败也。
故春蒐⑻(sōu)、夏苗、秋狝(xiǎn)、冬狩shò
u),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三年而治兵⑼,入而振旅。
归而饮至⑽,以数(shǔ)军实。
昭⑾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
鸟兽之肉不登⑿于俎(zǔ),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君不射,古之制也。
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⒀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吾将略地焉。
”遂往,陈鱼而观之。
僖伯称疾不从。
书曰“公矢⒁鱼于棠。
”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注释:
1.春:
指鲁隐公五年(前718)春季。
公:
指鲁隐公,前722年至前712年在位。
棠:
也写作唐,邑名,在今山东鱼台县东北。
鱼:
通“渔”,动词,捕鱼。
2.臧僖伯:
鲁孝公之子、鲁惠公之兄、鲁隐公之伯父,名彄(kōu),字子臧,封于臧(今郯城县),伯为排行,僖是谥号。
丗本:
孝公生僖伯彄,彄生哀伯达(臧哀伯或臧孙达),达生伯氏缾,缾生文仲辰(臧文仲),辰是臧僖伯曾孙。
3.物:
物品,这里指下文所说的鸟兽一类的东西。
讲:
讲习。
大事:
指祭祀和军事。
4.材:
材料,原料
5.纳民:
使人民......轨物:
法度礼制。
6.度(duó
):
动词,衡量。
7.亟(qì
屡次。
8.章:
通‘彰’,使彰明,使发扬。
9.蒐(sōu):
同搜,“蒐”和下文的“苗”、“狝”(xiǎn)、“狩”,分别为春夏秋冬四季狩猎的称谓。
搜,搜索,猎取没有怀胎的禽兽;
苗,猎取残害庄稼的禽兽;
狝,秋猎,可杀伤禽兽;
狩,围猎,不加区分,都可猎取。
10.治兵:
外出整治训练军队
11.饮至:
诸侯朝拜、会盟、征伐完毕,在宗庙饮酒庆贺的一种仪式。
12.昭:
表明。
文章:
服饰、旌旗等的颜色花纹。
13.登:
装入,陈列。
俎:
祭祀用的礼器。
14.皂隶;
古代对贱役的称呼,这里泛指地位低下的人。
15.略地:
巡视边境。
16.矢:
通“施”,陈设。
译文
隐公五年春季,鲁隐公打算到棠邑去观赏捕鱼。
臧僖伯进谏说:
“凡是一种东西,不能够用来演习大事,它的材料不能够用来做器用,那么,国君就不要去理会它。
国君的职责,就是使人民的行为符合法度与礼制的规定。
所以,用讲习大事的行动来检验法度的差等,就称为法度;
用材料来表明器物的文采,就称为礼制。
既不合乎法度,又不合乎礼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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