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的真伪驳议高二适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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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吾为驳议行文计。
请先把清光绪十五年顺德人李文田跋端方的帖语所存在的诸
疑义,NE372栝起来,分为两点。
盖缘郭文李跋,前后都有错杂突出的意义。
窃
恐理之难清;
词安可喜。
(一)李云:
‘定武石刻,未必晋人之书。
以今所见晋碑,皆未能有此一种笔意,
此南朝梁陈以后之迹也。
可疑一也。
’按李称晋碑,系指《爨龙颜》《爨宝子》的笔
意不与《兰亭》帖合。
郭文则指南京镇江先后出土之东晋墓石拓片上之隶书也。
墓石
文差不多均与《兰亭序》在同一个时期,而墓石与《兰亭》笔迹,又是悬殊。
(二)李跋引用《世说新语·
企羡篇》:
王右军得人以《兰亭集》序方《金谷诗》
序。
又以己敌石崇,甚有喜色条。
李云:
‘刘孝标注引王右军此文,称曰“临河序”,
今无其题目,则唐以后所见之兰亭,非梁以前之兰亭也。
《世说》云:
人以右军《兰
亭》拟(按此当作方。
拟、方两字,意小有别。
)石季伦《金谷》,右军甚有喜色。
是
序文本拟(此处即见方、拟字用法。
)《金谷序》也。
今考《金谷序》文甚短,与《世
说注》所引《临河序》篇幅相应。
(此处李以用字异于世说,本文已自入误矣。
)而
《定武本》(应作兰亭。
定武与兰亭用法自有别,此李又一误。
)自夫人之相与下多无
数字。
此必隋唐闲人知晋人喜述老庄而妄增之。
不知其与《金谷序》文不相合也。
可
疑二也。
即谓《世说注》所引,或经删节。
……然录其所述之下,《世说注》多四十
余字。
注家有删节右军文集之理;
无增添右军文集之理。
此又其与右军本集不相应之
一确证也。
可疑三也。
有此三疑,则梁以前之兰亭,与唐以后之兰亭,文尚难信,何
有于字。
且古称右军善书:
曰“龙跳天门,虎卧凤阁。
”……故世无右军书则已。
苟
或有之,必其与《爨宝子》《爨龙颜》相近而后可。
以东晋前书,与汉魏隶书相似。
时代为之,不得作梁陈以后体也,然则定武虽佳,盖足以与昭陵诸碑相伯仲而已。
隋
唐间之佳书,不必右军笔也。
往读汪容甫先生《述学》有此跋,今始见此帖。
亦足以
惊心动魄。
然余跋足以助赵文学之论,……’等语。
今按李文田此一跋文,措词尖巧,
一般以为最可倾倒一世人。
其跋似又囿于北碑名家包世臣之诗义。
以吾观之,包李之
论据虽工,而其言之不中,亦且无能为讳矣。
此处提示包李评述《兰亭》的识见。
而今代郭先生著为论辨,又是采撷前二家先
入之见,而更加以序文‘癸丑’二字作为留白补填之题材。
及“兰亭出于依托,借词
以取证依托者(智永)所露出来的马脚”云云。
郭文又说:
‘现存神龙本的墨迹,就是
兰亭序的真本。
就应该是智永所写的稿本。
’
以上为撮合郭先生的论列《兰亭序的真伪》的一文。
大似拟议个人要为交割清晰。
则知余所持之驳难、会其有在,庶无间我乎?
以下则节节驳难李文田诸可疑之点。
寻当日右军修其禊事,兴集为文。
其手笔藁草,本可无须命题。
如羲之之于集序,
亦并未著己名也。
羲之虽未命题著名,而《世说》本文,固已标举王右军《兰亭集序》
字面。
至方之《金谷诗序》,岂必在文章短长之数?
及梁刘孝标加注,又换新题为
《临河序》。
是故李跋即不得云:
‘今无其题目’。
况又称‘唐以后之《兰亭》,非
梁以前之《兰亭》哉?
’余意自唐太宗收得《兰亭》,即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
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拓数本。
一时欧、虞、褚诸公,皆摸拓相尚。
故唐摸
《兰亭》,确甚繁夥。
然所谓‘梁以前出世之兰亭。
’文田究从何得NFDE4?
(余
此信姜夔说。
)遣词缭绕,不澈不明。
此李文田之误一也。
然吾窃诧异《世说》载
‘王右军得人以兰亭方金谷诗序。
甚有喜色。
’夫以誓墓辞荣之身;
忽侪望尘下拜之
辈。
右军宜无可喜。
然《世说》竟称其事。
吾于此亦欲有如郭先生论文所云:
‘尽信
书则不如无’之感。
凡此固《兰亭文》(东坡用此称。
)真假的支节问题,原非最要。
最要为何?
吾请仍以《世说注》为证。
吾则重袭郭的原文,抄出《临河》《兰亭》两
序为对比的前例。
我今也钞《世说注》‘陆机荐戴渊于赵王伦;
及《陆机本集》全文,
为率先解剖李跋中可疑的一件事。
即我前文以为文田最能倾倒一世人的一件事。
《世说新语·
自新》。
戴渊少时游侠条。
(文长不录。
)刘注如下。
陆机荐渊于赵
王伦曰:
盖闻繁弱登御,然后高墉之功显。
孤竹
在肆,然后降神之曲成。
伏见处士戴渊。
砥节立行,有井渫之洁。
安穷乐志,无
风尘之慕。
诚东南之遗宝,朝廷之贵璞
也。
若得寄迹康衢,必能结轨NFDE3骥。
耀
质廊庙,必能垂光瑜。
夫枯岸之民,
果于输珠。
润山之客,烈于贡玉,盖明
暗呈形,则庸识所甄也。
与赵王伦荐戴渊笺(陆机本集全文)
盖闻繁弱登御,后然高墉之功显。
是以高世之(此下《世说注》有删节。
)
主,必假远迩之器。
蕴匮之才,思托太
音之和,伏见处士广陵戴若思,年三(此下《世说注》文字,有移动及增减处。
十。
清冲履道,德量允塞。
思理足以研
幽,才鉴足以辨物。
安穷乐志,无风尘
之慕。
砥节立行,有井堞之洁。
诚东南
之遗宝,宰朝之奇璞也。
若得托迹康
衢,则能结轨骥NFDE3。
曜质廊庙,必能垂
光 矣。
惟明公垂神采察,不使忠允(此下“世说注”有增添文。
之言,以人而废。
以上《世说新语》的注,与《陆平原(机)集》对看。
较易了然‘注家有增减前人
文集之事。
’而李文田跋语却说‘注家有删节右军文集之理;
这是站不住脚的。
而李又曾昌言《世说注》《临河序》的文字。
与《右军本集》有不
相应之确证。
李若同时见此二文,倘否可云《陆机文集》,荐戴渊与赵王伦笺,又与
《世说注》陆机荐戴渊与赵王伦文,有不相应之确证耶?
《世说注》《临河序》(‘临
河’二字,吾意系刘孝标的文人好为立异改上的。
至于末尾上的右将军司马孙承公等
二十六人,迄罚酒各三斗诸文。
则是记述禊集诗事。
此或系禊饮中人写的。
刘既删节
右军文,遂不妨给他添上,这也是注家的能事。
但此别无证据,惟照《晋书羲之本传》
称‘作序以申其志。
’则夫人之相与一大NFDE2,确可说是右军的本文。
特假此
附记。
)与《右军本集》序文,同被刘孝标删添而异其词,已无疑矣。
本是一个《兰
亭》,而李跋乃判为‘梁以前唐以后两个《兰亭》,’此李文田之误二也。
至于李又
尝称:
‘故世无右军书则已,苟或有之,必其与《爨宝子》《爨龙颜》相近而后可。
吾熟知右军书博精群法,不名一体。
今李文田欲强右军之写兰亭,必如铭石之书而后
可。
斯乃胶柱鼓瑟,亦其无博识常理者。
此李文田之误三也。
吾行文至此,不禁心情
鼓荡。
猛忆郭先生原文(七)‘王羲之笔迹,应当是怎样’的小标题下。
有云:
‘关于
这个问题,康生同志,就文献中作了仔细探索。
’以及康生先生列举了五个例证。
结
语‘是王羲之的字迹,具体的说来,应当是没有脱离隶书的笔意。
’等语。
旨哉言乎!
王右军《定武兰亭》佳本,即是没有脱离过隶书笔意的。
但除《定刻五字未损本》,
则为最不易识。
而非可取证求索于通称褚摸之《神龙本》,亦不可以以羲之已变隶入
正行,而要其重新字字作隶法。
昔黄山谷谓‘楷法生于兰亭。
’即指《定武本》言。
而草生于隶,(草、为章草。
)正生于草,亦生于隶。
此为书法上相传授之一准则,世
人往往未尽能识之。
今《定武兰亭》,确示吾人以自隶草变而为楷,(此意未经人道
过,为吾苦思而得之。
)故帖字多带隶法也。
昭陵茧纸,如在人间,当亦不外乎此。
今欲证吾言,明帖意,特摸出如干字如次:
《兰亭序》首行(指定武佳本言)癸丑之丑,
即系NFDE6扁隶法。
曲水之水,如魏《张黑女志》。
宇宙之宇,似汉《西狭颂》
中字。
而王十朋《玉石版本》尤神妙。
形骸之外,外字右卜,由急就章卜字来。
亦与
《瘗鹤铭》外字同法。
欣字欠右一笔作章草发笔状,不是NFDE5。
老之将至,老
字与皇象章草同科。
死生亦大矣死字。
隶体。
临文之文,亦同于急就章,及钟宣示表。
(钟帖今本系王临)。
此右军变草未离钟皇处。
至其序中的改字笔迹。
如‘NFDE7’
‘向之’‘夫’‘文’等。
凡欧摸宋拓佳本,皆未脱离此种隶式。
《定武兰亭》,余
所见以‘元人吴柄藏本’,最为不失笔意。
又余今为此驳议,在他一方面言之。
亦殊想拍合郭先生继康生先生后,‘找到了
的一些补充证据。
’以为他日得有反覆讨论到王右军的字迹真假之所同异。
今特根据
汪容甫自跋其‘修禊序’语甄录少许。
容甫的考订鉴赏,其精诣处远在同时的翁覃溪
上。
观其第一跋曰:
‘今体隶书,以右军为第一,右军书,以修禊序为第一。
修禊序,
以定武本为第一。
……’NFDE1字着得最有眼光。
又曰:
‘定武乃率更响拓,而
非其手书。
唐书文苑传,称率更本学王羲之书,可谓高识。
此必柳芳、吴兢之旧文。
宋子京采用之尔。
’称定武为欧阳询响拓,容甫是有一定的看法的。
在本题李跋端方
的帖尾文,亦尝引用容甫之友人赵文学魏之论断,顾李文田未能领会赵氏之本意,遂
至放言一发而难准。
赵云:
‘南北朝至初唐碑刻之存于世者,往往有NFDE1书遗
意,至开元以后,始纯乎今体,右军虽变NFDE1书,不应古法尽亡。
今行世诸刻,
若非唐人临本,则传摸失真也。
’汪容甫题跋到此,吾意必为郭康两先生所叹服。
再
吾忆往年在沪,于闽诗人李拔可墨巢斋中,偶林子有谈NFDE1变及章今草法之递
嬗,墨巢翁是之,别后之翌日,墨巢忽举其所藏王右军书影本见遗。
附有残帖拓片,
极可贵。
此盖吴门缪氏所收淳化初刻也。
其书点画波磔,皆带隶法。
尝为容甫所推许,
今亦见汪氏重摸之禊序跋尾中。
故容甫曾寄慨词:
谓‘前贤遗翰,多为俗刻所汨没。
而不见定武真本,终不可与论右军之书也。
’以上各则,似稍涉琐尾。
然为考求《兰
亭》之真伪,不知能值得郭康二先生一顾否?
然余独不解郭先生论《兰亭》真伪的大
文,何以一定要牵联到南京近境出土之晋石。
引攻错北碑者为已张目。
今审包世臣所
咏‘龙藏’句意,乃适为浅陋已。
(见上下文。
)而李文田则昌言‘使右军而有书,必
其与‘爨龙颜’‘爨宝子’相近而后可。
’吾今试问之,假如王右军当日写兰亭序,
竟作‘二爨’碑字体,即得符于梁武‘龙跳虎卧’之势耶?
吾恐其又不必然矣。
然则此一疑问,将从何而得解,吾于此仍当继吾言也。
尝读张怀 《书断》‘行书,王 云:
晋世以来,工书者多以行书著名。
昔钟元
常善行押(字亦作狎,)书是也。
尔后王羲之,献之,并造其极焉。
’今李文田斤斤焉
欲王右军兰亭序之书,与大小爨相近。
郭先生以获见王谢墓石,又著论从而广之。
且
词益加激厉;
理益加横肆。
吁!
是皆不识羲之得名之所自而然。
又怀 别有《书论》
云:
‘其真书,逸少第一:
元常第二。
其行书,逸少第一:
子敬第二。
又右军得重名
者,以真行故也。
’窃意南京他日倘有可能得再发现东晋碑碣,其碑字亦必与王兴之
夫妇,谢鲲等墓石书体不相远。
盖南朝本禁立碑。
其碑是否出于当时名能书者之手。
今则举不可知!
观王右军字迹,从未有见之墓石者,其故端有可思。
是故郭先生以为
江南所掘石刻,‘使李文田预言可以说已经实现了一半。
’及‘将来在南京近境的地
下,很有可能有羲之真迹的出土。
使李的预言,能得到全面的实现。
鄙意郭
先生有此雅怀,则殊难必其料量到此。
何也,以碑刻字体例,固与兰亭字迹无可通耳。
又查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颍川钟繇条:
……‘钟书有三体。
一曰铭石之
书,最妙者也。
二曰章程书,传秘书教小学者也。
三曰行押书,相闻者也。
三法皆世
人所善’云。
按此即所谓太傅之三色书者,其用法自各有别。
吾偶得元人著《衍极》
一书。
其中有言:
‘初行草之书,魏晋以来,惟用简札。
至铭刻必正书之。
故钟繇正
书,谓之铭石。
’此语明显,堪作前文注脚。
缘此之故,使右军写碑石,绝不可作行
草。
而今右军书兰亭,岂能斥之以魏晋间铭石之NFDE1正乎?
是李跋前后所言,均
属无所依据,是可不攻而自破矣。
考羲之本属各体皆工,允为当时及后世人所临习。
今梁陈闲书,总不离羲、献父子。
而反谓羲之为梁陈以后体耶?
此文田之误四矣。
吾
素不乐随人俯仰作计,如云:
“右军书兰亭序,在书法上不妨发挥他的独特性。
又
‘王羲之所写的行书和真书。
是当时的新体字,还不登大雅之堂’等说法。
这是哗众
取宠,羌无故实。
惟草生于汉,汉碑无虑数什佰种,而竟未见有作草者。
北朝魏齐,
南朝东晋梁陈,书风虽不尽同。
而地上所表立,地下所发掘者。
累世迄均无一魏晋人
行押书,此亦可思矣。
溯自唐太宗令弘福寺僧怀仁集王右军真行书,为‘圣教序’文
刻石。
及太宗御书之‘晋祠铭’,以至后来 煌发现之‘温泉碑。
’(宝刻类篇、著
录此名。
)始次第开行草立石之渐。
厥后高宗御书之‘万年宫’,‘李贞武’及‘大
唐功德颂’皆真行之闲也。
而文皇父子,亦均得法于右军之《兰亭》。
贞观诸臣工,
又均竟相摸拓羲之《兰亭》书迹。
观魏徵对太宗言:
‘褚遂良下笔遒劲,得王逸少法。
’又高宗龙朔间,许圉师称‘魏晋以后,惟称二王,’斯乃可见一班。
惟摸勒《兰亭》,
而能夺真,当时 得欧阳询‘定武’一刻耳。
夫太宗之收《兰亭》也,于羲之传亲为
制赞。
又誉右军作《兰亭序》,以申其志。
文皇‘笔意’,更载‘学书先须知王右军
绝妙得意处,真书《乐毅》,行书《兰亭》草书《十七帖》’云云。
窃以太宗之玄鉴,
欧阳信本之精摸。
当时尚复有何《兰亭》真伪之可言。
又观右军年五十三,或恐风烛
奄及。
遂作‘笔阵图’以遗子孙云:
‘夫书,先须引八分章草入NFDE1字中,发
人意气。
’此倘即为《兰亭》法以立家训否?
总之《兰亭》而有真赝,绝不能逃唐文
皇之睿赏矣。
何谓‘有梁以前唐以后兰亭之说耶!
’此李文田之误五矣。
前义既粗陈。
吾乃说向褚摸‘神龙本’之考究。
据郭称:
‘神龙墨迹本,应该就
是智永所写的稿本。
也就是《兰亭》序的真本。
’此浮誉难实,永禅师无可当。
鄙意
郭先生既找到了《兰亭》出于依托,此或不得不归之智永。
抑或归之智永,始可弥缝
其己之依托之说。
‘墨池堂’所刻,吾不能举。
惟知其中亦收有‘神龙兰亭’,摸手
失笔极多。
吾不久前在大公报‘艺林’,见有署名启功者,谈《神龙本》兰亭一文。
及附印有《神龙》全本。
予以廓大镜照之,审京‘故宫博物院’藏本,与通行石本初
无二致。
不知此是否为宋人苏耆家《兰亭》三本之一,为耆子、才翁东斋所遗之物,
题为褚遂良摸者。
如其是也。
米南宫当日曾谓:
‘其改字多率笔为之,有褚体,余皆
尽妙,此书下真迹一等。
’云云。
予今据“艺林’启功先生所谈帖中一字。
(每)与郭
先生文中所考定为比。
启功云:
‘这里每字的一大横,与上下文各字一律是重墨。
而
每字的部分,则全是淡笔。
表现了改写的程度’。
郭云:
‘这里的“每”字,最值得
注意。
他是先用浓墨笔写成一字,然后用淡墨笔添写为“每”字。
故一字中有浓有淡。
我从这一点看来,便知道两位笔下的《神龙兰亭》,原是一个东西。
郭先生拟《神龙》
于智永,不识别有何种秘义?
寻《神龙本》亦只逊于《定武》一筹。
故米评又有:
‘勾填之肖,自运之合’语。
已示微意!
吾见《神龙》除改字(改笔的率)外,即无一
NFDE1笔可寻。
意者青琐瑶台,其不逮《定武》乃在自运之合耶?
而智永‘千文’
真迹,(阁帖承足下还来帖,有人认系释智果书。
其末两字,为押字也。
)长安有刻石,
书坊有宋拓影本流传。
其真书近虞永兴,(世南本从智永为师)草则多有章书笔致,在
铁门限固应有临习兰亭遗迹,但何可以褚摸之本归之。
至郭称:
‘帖中,“癸丑”二
字,是留下空白补填上的’,以此折服其友人。
审文中转折,岂无‘口是而心非’。
吾意兰亭中的‘癸丑’二字,自有此帖,即今化身千亿,自始即已如此作。
从来摸帖,
贵在毫备尽,与真无差,此属是已。
窃意‘癸丑’二字,如郭的文章所称说‘属文
者记不起当年的干支,留下空白待填’,然而干支配合,缀成岁纪。
此人连著留下两
个字的空白,都忘却了。
还谈得上什么兴集为文。
此等处原不是兰亭序的真伪的核心
问题,然若稍稍领会右军的‘用笔阵图法’(见后文引)书道固在玄妙之间耳。
郭先生
于《神龙本》考证精详,此是也。
而视为智永之真迹,掠取其七代祖先而代之。
郭先生的友人,震慑于‘补填’二字之说。
接着便认‘兰亭是由于依托’。
此其文过
饰非,不肯明辨是非。
此在今日对人对事,均非所宜出矣。
此处余得钞来唐人李嗣真的《书后品》踵庾肩吾‘推能相越,小例而九。
引类相
附,大等而三。
’之意。
其书列王羲之为‘逸品,’褚遂良得‘上下品,’释智永得
‘中中品’。
嗣真兼称:
‘智永精绝,惜无奇态。
’此三人《书品》相越如上。
倘
《神龙》属之智永,取‘智’而抑‘褚’,无论书迹之相悬殊,其‘品’亦极难称。
是故郭文书后一段,其自发语:
‘这个墨迹,很可能就是真迹。
’又‘今存神龙本,
墨迹就是兰亭序的真本了。
’若视同定案,亦颇可有待商之处在。
或有问余曰:
兰亭‘癸丑’二字,不作填补说,应作何解?
余曰:
此王羲之所留
真迹也。
以《定武》照之,皆然。
以其他本照之,亦无不然。
寻‘笔阵图’;
有‘夫
欲书者,先乾砚墨,凝神静思。
……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
上下方整,前后齐平,
此不是字,但得其点画尔。
’又‘用笔亦不得使齐平大小一等,’此右军屡言之,不
一见。
观序文‘丑癸’一格作两字,如第十二行行首‘一世’二字,亦然。
丑作N
FDE1扁,世字NFDE1草尤神妙。
抑此等字法,张伯英亦时发之。
顾其佳境,乃
在‘引八分章草入隶字中。
’发人意气耳。
何深疑焉!
愚不才中岁嗜书,坐卧王氏书帖。
往于佳本《兰亭》,时有心神散朗,一似帖气
显露‘雄强’,使人凭生振发。
故事:
有赵文敏在元大德间,与同时鉴赏家霍清臣等
十三人,集鲜于伯几池上。
座有郭右之者,出羲之思想帖真迹(刻淳熙续帖中)侑客。
观者无不咨嗟叹息,真见有‘龙跳虎卧’之势。
吾意此并非难遇也。
玩书字故应如相
马然,牝牡骊黄,妙尽神凝,却能涵茹性趣。
又吾每一临习《吴炳不损本》,思与古
人‘神交’,解衣盘礴,辄成‘默契’。
此吾之所得也。
岂识包世臣能识华亭重开
‘澄清帖’残本,又顷‘水雨以复为灾彼何似’两行十一字,(据张溥百三名家集,
顷水作须求,澄清今传四卷、吾查未见此帖,而戏鸿本未可定为佳摸也。
)叹其如
‘虫网珞壁,劲而复虚’而又作诗讥刺《定武兰亭》为未称梁武书平之势。
文人见异
思迁,是非无准。
岂不痛哉!
包李一时均服膺北碑,或于帖学褊见,兼有所未窥。
此
倘《世说》所称:
‘轻在角NFDE8中为人作议论者。
以上余于郭先生兰亭真伪的‘驳难’,其大处略尽于此。
谨议。
(原载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三日《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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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亭序 兰亭 真伪 驳议 高二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