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豺王 第九章 艰难的抉择Word文档下载推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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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儿尽管骁勇强悍,但再厉害的豺王也不是神仙阿伯,连猎人猎狗都不放在眼里。
白眉儿的反常眼光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前面正在行走的猎人或猎狗与它曾经有过一段亲密的接触。
想到这里,夏索尔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直埋在心底的怀疑和担心又浮上心头:
那条眉眼间有块白斑毛色偏黄身体出奇地大抢夺了它豺王宝座的家伙,难道真是混进豺群来的狗?
!
它又用心盯着白眉儿看,喏,这家伙的视线在跟随着猎人的身影缓慢移动,栗色瞳仁里丝毫没有警觉与监视的意味,刚好相反,有一种惜别与相送,很标准的注目礼。
夏索尔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有道理。
猎人和猎狗快走到树林边缘了,假如没有意外,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夏索尔突然烦躁得像豺毛上溅落了火星,产生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
它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但它明白自己必须要干点什么。
自打退下王位后,夏索尔的心态一直不平衡;
被废黜的豺王心态是永远不会平衡的。
地位角逐是只能上不能下的,能上能下是个神话。
每当它看见白眉儿站立在地势较高的位置统麾豺群,每当它看着豺们像众星拱月般围着白眉儿转,每当猎到食物时其他豺都咽着口水肃立四周等待白眉儿来品尝第一口时,它的嗓子眼就冒起一股又苦又涩又酸的水。
特别让它无法忍受的是蓝尾尖的感情跳槽。
它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对不住蓝尾尖的地方,它觉得自己在蓝尾尖哺乳期又去找农农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它那时是豺王,有地位有权势,再找匹母豺并不算奢侈。
它觉得是因为自己被从豺王宝座撵了下来,蓝尾尖的态度才一百八十度大拐弯的。
它对失去蓝尾尖并没多少感情上的痛苦,它虽然失去了王位,并没沦为最低等的苦豺,而是仅次于豺王的最优秀的大公豺,不愁找不到新的伴侣,事实上它在失去蓝尾尖的第二天就跟一匹名叫贝贝的小母豺进行交配了。
但这并不能冲淡它对白眉儿的憎恨,有一百个新配偶也无法使它忘怀夺妻之仇。
即使撇开感情因素不谈,它也不喜欢白眉儿。
白眉儿执政近一年来,某些行为完全背离了传统的豺道,让它夏尔放心不下。
比如进食,过去豺群凡猎到羚羊,糯滑的羊脏都归豺王享用。
一头羚羊只有一副内脏,一个豺群只有一个豺王,羊脏归豺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豺王吃不完就论资排辈由优秀大公豺分享。
啄食次序就是阶级次序,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地位的尊卑贵贱,才能拉开差距,才能激励上进,才符合生存竞争的原则。
可白眉儿上台后,却无视这条埃蒂斯红豺群在千百年严酷的丛林里用鲜血铸就的生存法规,猎到羚羊,撕开胸膛后,羊心羊肝羊肺羊肠羊肚羊脑,任由那些带崽的母豺哄抢,上等的羊腿也归那些无用的老豺们,而群体的中流砥柱——那些卓越的大公豺,反倒只能啃食较次的胸肋和羊头羊皮。
传统的啄食次序被颠倒了,这岂不等于在鼓励身强力壮的大公豺快快变成无用的老豺?
苦豺制度虽然没明确宣布作废,也是形同虚设,久不运用了。
苦豺制度是埃蒂斯红豺群赖以保持活力的有效制度,符合汰劣留良的原则。
当然,苦豺制度血腥味很浓,是残酷了一些,但生活本身就是暴虐无情的。
回想在野猪岭的石钟乳溶洞里,白眉儿竟然要代替残废的兔嘴去死,它夏索尔当时心里就冒出这样一个判断:
这不是豺!
起码不是历史清白血统纯正的豺!
豺不可能这样感情用事。
这种歪腻的情感只有人类的火塘边才会滋生。
这样说并不是指豺缺乏爱的细胞,豺群里也时有牺牲自己拯救别豺的行为发生,但一般都是父豺或母豺为了幼豺去赴汤蹈火,地位低的豺为了地位高的豺去铤而走险,极少有反过来的例子。
对豺而言,生存利益高于感情,感情服从于生存需要。
假如豺们都像白眉儿那样为了一匹被生活淘汰的残废豺甘心情愿牺牲自己,汰良留劣,埃蒂斯红豺群很快会萎缩疲软退化失去活力,最后被大自然这头怪兽一口吞噬掉。
每匹豺都懂得这个浅显的道理,偏偏身为豺王的夏索尔不懂,怪,这实在是怪。
兔嘴撞死在石钟乳溶洞距今已快一年了,豺群再也没使用过苦豺。
并非老天慈悲,这一年来豺群处处顺利不再需要苦豺,而是白眉儿故意回避使用苦豺。
就在前不久,日曲卡山麓下了第一场秋雪后,豺群为越冬作准备,沿着怒江往下游走,下到太阳湾去猎食蟒蛇。
怒江峡谷落差极大,上游是雪山,往下游没多少路就是亚热带雨林,立体气候,四季并存,堪称世界一绝。
太阳湾潮湿温热,生活着太阳鸟、金丝猴、蟒蛇等诸如此类的热带动物。
很幸运,豺群一走进太阳湾,就看见一条身上绕着一圈圈褐色环斑的金蟒蛇盘踞在两棵并排生长的金合欢树腰上,吐着火红的信子,一副困兽犹斗的模样。
蟒蛇有两个迎敌的绝招:
一是张开巨口把对方囫囵吞进肚去,别看它的脖子只有小树般粗,却可毫不费劲地把一匹大公豺咽下去;
二是用六七米长的蛇身把对方缠住,活活勒死。
埃蒂斯红豺群一般不到太阳湾来,路难走不说,亚热带气候容易传染瘟疫也不说;
蟒蛇极不好惹,比对付豹子更吃力,很难不付出代价就把一条蟒蛇撕成碎块;
虽说豺凭着灵活的四肢可以躲开蟒蛇的正面噬咬,却不可能不被长长的蛇身缠住。
过去豺群极偶然的情况下也来过太阳湾猎食过蟒蛇,通常都是一匹豺被勒住,众豺扑上去撕扯。
而蟒蛇有股犟脾气,面对众多对手,它勒住其中一个再也不会松开。
每吃一条大蟒蛇,就要有一匹豺被勒断脖子勒断筋骨勒成肉棍,这似乎已成了一种惯例。
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苦豺是最明智的做法。
总免不了要有牺牲,那就让劣等豺去牺牲好了。
可白眉儿根本无视这个现觅实实,一见到蟒蛇,不容豺群时间想到苦豺问题,就嚣叫着率先冲上去在蟒蛇尾尖上咬了一口,蟒蛇从金合欢树上跌下地来,将身体甩得像连环套。
白眉儿确实机灵,利用两级前扑的绝招成功地避开了蟒蛇的缠绕,又瞅着机会咬了几口蛇尾。
既然豺王免用苦豺,又带头扑了上去,大公豺们当然只好舍命奉陪,拥上去同蟒蛇展开了一场混战。
并不是所有的大公豺都那么机灵那么幸运能躲开蟒蛇令豺眼花缭乱的连环套式攻击,很快,不可避免的悲剧发生了,一匹名叫龙蚤的大公豺被蟒蛇紧紧缠住。
那该死的蟒蛇直到蛇头被豺群咬烂,仍不放松。
所有的豺都看得清清楚楚,龙蚤被绞在蛇长长的身体中间,豺头竭力伸向天空,嘴张得老大,双眼似乎要从眼眶里滚出来。
突然,龙蚤黑咕隆咚的口腔深处爆出一坨血花,射出好几尺远,落在一片雪白的羊蹄甲花上。
龙蚤死了,它只有四岁,正处于豺的黄金年龄段。
本来,可以让十岁龄以上的老豺代替龙蚤去死的;
把青春和衰老放在天平上,难道青春的分量不是更重些吗?
可白眉儿却固执地拒绝使用苦豺制度!
夏索尔不能不怀疑,身为豺王的白眉儿到底有多少豺味?
更有甚者,白眉儿还无视埃蒂斯红豺群祖宗留下的规矩,接纳不知从哪个山旮旯里跑来的银背小公豺!
尽管蓝尾尖演了一场母子重逢的喜剧,但瞒得过别的豺,却瞒不过它夏索尔的眼睛,绝对是一幕遮豺耳目的假戏。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白眉儿不是真正的豺,但从白眉儿一系列非豺化的做法里,夏索尔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高居在埃蒂斯红豺群王位上的白眉儿骨髓里浸透了异化和叛逆,血管里流的并不是纯正的豺血!
任其胡闹下去,若干年后,豺将不豺,蜕化成狗了。
让夏索尔感到揪心难过的是,整个豺群除了它之外,竟然没有其他豺对白眉儿出格的诸多做法表示过怀疑和非议。
特别是那些目光短浅的母豺、幼豺和老豺,反而用欣赏的眼光接受了白眉儿这些离经叛道的做法。
既得利益者总是拥护新政策的,没办法。
就是那些利益受到伤害的大公豺,也都浑浑噩噩,听之任之。
夏索尔有一种孤掌难鸣回天乏术的感慨。
唉,假如豺群有档案可查,可以内查外调什么的就好了,白眉儿究竟是什么出身何种血统过去干没干过让豺恶心的勾当就能马上水落石出。
可惜,豺没有这套行之有效的档案制度,历史永远是笔糊涂账。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寻找机会让白眉儿当众暴露出非豺的本性来。
这非豺的本性极有可能就是狗性。
白眉儿真要暴露出狗性,绝对会被愤怒的豺群撕成碎片,这一点夏索尔相当有把握。
别看现在匹匹豺都把白眉儿尊崇为救星,那是受欺骗受蒙蔽的结果,一旦拨开迷雾,发现自己所尊崇的豺王原来是披着豺皮的狗,便会发酵出十倍的憎恶。
夏索尔相信豺们这点起码的觉悟还是有的:
与狗性不共戴天。
猎人和猎狗还差儿步就要进树林了。
它不能再犹豫了,无毒不丈夫,豺也有这种观念。
它要迫使白眉儿率领豺群和猎人进行正面交锋。
倘若白眉儿果真像它怀疑的那样是狗种,在这场与猎人的生死搏斗中一定会暴露无遗的。
它迅速环视四周,很好,谁也没有注意自己。
它和察迪并排卧在一起,它假意伸了个懒腰,似乎身底下的岩石太滑,身体将要倾倒,两只前爪在空中划动着,突然在察迪的腰间搡了一把。
察迪卧伏的位置本来就有点险,在一块大岩石的边缘,前面是几丛衰草,冷不防被搡了一下,身不由己地向前滑了半步,滑出了岩石边缘。
沙啦沙啦,衰草连同泥屑石块像道小瀑布泻下陡坎,在静谧的山野里,这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更糟糕的是,察迪本来是用前爪钩住一丛衰草的,衰草滑下去,它保持不住平衡,身体也像坐电梯似的往陡坎下滑,陡坎有两米多高,察迪下意识地尖嚣了一声:
“呦欧——”
即使猎人和猎狗的耳朵都有点背,是半聋子,距离那么近,也听到这声响亮的豺嚣了。
霎时间,正跨进树林的猎人一个急转身,“哗啦”一声拉动枪栓,长长的枪管上镶着五道黄灿灿铜箍的火药枪直豺群隐伏的方向,猎狗发疯般地吠叫起来。
宁静的山林刮起一股腥风血雨。
白眉儿没料到会平地起波澜。
现在,再想同前面的人和狗和平共处是不可能的了。
它只觉得四爪麻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假如能不考虑任何微妙的感情因素,身为豺王,在眼前这样关系到整个豺群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应当毫不犹豫地跳出来长嚣一声,旋风般地朝猎人和猎狗猛扑上去。
一般来说,豺总是尽量避免和两足行走的人发生冲突;
豺不是饿得肚皮贴到脊梁骨,是不会跑到山寨村庄去猎食家猪家羊家鸡家鸭的。
要是在狩猎途中不期然与猎人相遇,豺也会明智地采取逃之夭夭的战术。
人虽然也惧怕豺,豺狼虎豹把豺列为首恶,视作狡诈和残暴的代名词,但比较起来,豺更怕人。
人有狗做帮手,还握有能闪电喷火的猎枪,是真正的百兽之王。
但此时此刻的情景,却不允许白眉儿逃跑。
骷髅岩是埃蒂斯红豺群的家,无论如何,这个家应当对人类保密。
再说,秋天正是母豺下崽和哺乳的日子,最大的幼豺刚刚满两个月,最小的还没断奶;
一窝最多的有五只,最少的也有两只。
这些新生的幼豺无法跟着群体一起逃进密林。
母豺一次只能叼一只幼豺逃命,也就是说,只能拯救一窝新生豺中的其中一只;
母豺叼着幼豺,严重影响奔跑速度,很难逃脱猎狗的追踪。
更恼火的是,骷髅岩这个对豺来说十分理想的巢穴从此就不能再用了,必须另换地方。
鉴于这诸多原因,豺群在生殖期和育幼期凡碰到找上门来的猎人和猎狗,只有进行殊死的决斗。
通常的做法是,一旦隐伏的豺群被人和狗发现,在极短的刹那间豺王就扑蹿出去,在猎狗还懵懵懂懂,猎人手中的猎枪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前咬他们个措手不及。
然而,白眉儿却迟迟没有作为。
那位猎人就是白眉儿昔日的主人阿蛮星。
白眉儿在阿蛮星刚刚从骷髅岩前那条羊肠小径出现时,就一眼认出来了。
它和阿蛮星共同生活了两年,阿蛮星的身影和气味已深深烙印在它脑子里;
阿蛮星救过它,也冤枉过它,它永远也忘不了的。
当它看到在羊肠小径上行走的是阔别已久的阿蛮星时,不知为什么,那恨的情绪根本提不起来,心里倒滋生起一股柔情,好像胸窝下有一只火塘,豺心被温暖的火苗烤成了狗心。
它当然不会傻乎乎跑出去同阿蛮星来一番久别重逢后的亲热,但它的眼神很自然地流露出脉脉温情来。
这眼神不幸让夏索尔看见了,害了它也害了豺群。
就在白眉儿被察迪暴露目标的嚣叫声惊得发呆的时候,夏索尔倏地跃上岩石顶,脖颈一扬就要发出扑咬的嚣叫。
夏索尔的用意很明显,在白眉儿萎蔫时自己正好可以表现果断勇猛的作风,说不定就是一个地位沉浮的契机,把失却的王位重新争回来。
随着夏索尔的动作,几乎所有的大公豺都从隐伏的位置直立起来,都眼睛充血,磨动着爪牙准备厮杀。
就等着一声号角般的长嚣了。
白眉儿望见了夏索尔登高的动作,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意识到假如自己再无动于衷,就会被豺群视为在关键时刻自动放弃领导权,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它来不及多思索,就直起喉咙狂嚣一声;
太险了,只比夏索尔抢先了零点几秒。
立刻,绿色的树林和灰白的石崖间,跃动起一块块红色,像火焰,像蛇信子,也像穿红袄的山妖,从四面八方从各个隐秘的角落向猎人和猎狗逼近。
“轰”,阿蛮星手中的猎枪炸响了,骷髅岩一个角隅传来一声豺垂死的哀嚣。
白眉儿心陡地紧了一下,昔日的主人犯了一个无法补救的错误,他一定以为遇到了零星的流浪豺,或者以为是与豺群的一次偶然遭遇,贸然开了枪;
他不晓得他面对的是一群背后骷髅形的岩缝和石洞里藏着幼豺的公豺和母豺;
为了小家伙的安全,豺们是不惜流血牺牲拼命到底的。
果然,死亡不仅没能吓退豺群,反而更刺激了豺们噬血的野性冲动。
好几匹大公豺和两三匹母豺不再隐匿在草丛岩角绕S形的圈子,改为直线朝人和狗扑击。
白眉儿看见,阿蛮星靠在一棵冷杉树上,手忙脚乱地解下腰间的火药葫芦往枪管里倒火药。
日曲卡山麓的猎人用的都是那种开一枪就要重新装填一次火药铅巴的老式猎枪,不能连射。
夏索尔和察迪富有丛林生活的经验,抓住装子弹的间歇,像两支离弦的箭,向阿蛮星猛扑上去,显然,它们是想抢在猎枪能第二次击响前把阿蛮星扑倒。
阿蛮星身边那条大花狗吠叫着迎上来,拦住夏索尔和察迪。
大花狗虽然英勇顽强,但毕竟一张嘴咬不过两张嘴,四只爪撕不过八只爪,才斗了两小个回合,便招架不住,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哀叫着落荒而逃。
白眉儿不认识这条大花狗,也许是阿蛮星在它出逃后重新买来的一条猎狗吧。
唉,扑咬的技艺实在很难恭维,胆量也太差劲了。
夏索尔和察迪成钳形向大花狗合围上去。
在这种情况下,豺群是绝对不会让猎狗活着逃出骷髅岩的。
猎狗识路,逃出去后很快就会领来大队的猎人和成群的狗对豺群进行报复的。
夏索尔和察迪很快追上大花狗,骷髅岩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屠杀。
白眉儿在夏索尔和察迪对付大花狗的时候,从侧面绕向阿蛮星。
它小跑着,不露声色地放慢自己的脚步。
它无法做到像匹真正的豺那样刻毒鸶地巴望冷杉树下的阿蛮星被咬断喉咙。
它希望昔日的主人能看清眼前这险恶的形势,趁大公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大花狗身上的机会,赶紧钻进茂密的树林逃遁。
但阿蛮星并没退却,他很快往枪管里装填完火药铅巴,抬起枪管向立在一块深褐色骷髅岩上的一匹豺瞄准。
白眉儿顺着枪管朝前瞥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深褐色的骷髅岩上站立着的竟是蓝尾尖!
蓝尾尖听到枪声和狗吠豺嚣声,从栖身的石缝里钻出来瞧热闹。
阿蛮星眯起一只眼,将准星、缺口和蓝尾尖的脑袋三点连成一条线,这是一条死亡的黑线。
白眉儿这时已靠近阿蛮星,嗖的一声对准他的手臂扑撞过去。
那支黄灿灿的猎枪凌空飞了起来,像一只长尾巴犀鸟,在空中画了道弧线,哐啷一声掉入草丛。
猎人失去了猎枪,就等于豺被拔掉了牙齿。
白眉儿完全可以接着再做个漂亮的空中噬喉的动作,一劳永逸地结束眼前这场人豺纠纷,可它没这样做。
它在空中偏了偏臀部,好像身体被风吹歪了掌握不好平衡,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打了个滚,滚进一块岩石底下。
它不忍心伤害昔日的主人,也不想让困境中的阿蛮星认出自己来。
博里、贾里和另外几条母豺瞪着血红的眼睛朝阿蛮星围拢过来。
“花龙,花龙,快来啊!
”阿蛮星对大花狗发出呼叫。
大花狗倒在血泊中,狗尾巴被咬掉了,颈窝被咬开一个血糊糊的窟窿,已无力吠叫,两只狗眼遥望着危急中的主人,嘴腔扑哧扑哧吐着血沫。
阿蛮星拔出随身佩带的长刀胡乱劈砍着,往密林深处退却,但已经晚了,十几匹豺前后左右盯上了他。
他顾得,前,顾不得后,一会儿肩膀被撕破,一会儿屁股被咬出血。
他大概也明白自己已陷入绝境,逃是逃不掉了,硬拼也拼不过越围越多的豺,无奈之下,他做了个往前冲刺的假动作,劈伤冲在最前面的博里,待豺群稍稍后退时,他把刀衔在嘴里,双手抱住冷杉树干,像只猿猴似的爬上树去。
豺不会爬树,围在树下干瞪眼。
阿蛮星骑在一根横权上,惊魂甫定地大口喘着气。
一天一夜过去了,豺群仍紧紧围住冷杉树不肯撤离。
每匹豺心里都很明白,要保住埃迪斯红豺群骷髅岩大本营的秘密,唯一的办法,就是死守住这棵孤零零的冷杉树,不放那个躲在树权上的猎人生还。
白眉儿虽身为豺王,也不能违背全体豺民的意志喝令豺群从那棵冷杉树下撤走。
这真是一场静悄悄的生与死的对峙。
阿蛮星在树上不时手搭凉篷向远处眺望,扯起喉咙发出呼叫。
可惜,只有山谷对面的一只雪豹偶尔回应一声嘲弄般的长啸。
第二天后半夜,他大概是累极了,竟坐在树权上抱着树干打起瞌睡。
不知是瞌睡太沉还是树干太滑溜,他身体一仄,突然歪倒。
咔嚓,坐着的那根树杈一下被他扳断了。
树底下的豺们本来都是卧伏着的,听到动静,齐刷刷站了起来,各个都恣张开绒毛,迅速摆好了蜂拥而上进行无情撕咬的架势。
阿蛮星在坠落的一瞬间大概惊醒了,两手乱抓,算他幸运,抓住了树冠最下层一根横枝,身体像荡秋千似的吊在半空。
不知是由于惊吓过度还是残梦未消,他就这样傻呆呆地吊着不动。
他的一双脚离地面约有两米半高。
夏索尔、察迪还有好几匹大公豺像接力跳高似的,一匹接一匹奔到冷杉树下往上蹿跳,企图将阿蛮星拽下树来。
不管是起跳的豺还是站着瞧的豺都闷声不萨响,只有爪子踏地和凌空跳跃的轻微声音。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两米二、三左芏右是豺的蹿高极限。
阿蛮星吊的高度刚好在两米五,蹿跳能力最强的夏索尔恰好够不着,还差几厘米豺舌才舔得着阿蛮星的脚底板。
空中传来大公豺们牙齿咬空的咔咔声。
阿蛮星觉察到树下有动静,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双脚使劲踢蹬,腰扭得像临近冬蜇的水蛇,想重新攀上树冠。
但他体力已十分虚弱,且加上心慌意乱,怎么努力也还吊在半空。
白眉儿正在傻看,冷不防被夏索尔撞了一下。
它将线从冷杉树上收了回来,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
夏索尔高深莫测的眼光不断地在它和冷杉树上吊着的阿蛮星之间打来回。
其他豺也都期待地望着它。
蓝尾尖走到它面前,脖颈推它的腰,脸上一派殷切期望的表情,很明显,是催它上阵。
它当然懂,豺们把从树上将阿蛮星拽下来的希望寄托在它身上了。
说真的,整个埃蒂斯红豺群只有它白眉儿有把握把阿蛮星拽下树来、它的蹿高极限大约是两米五,刚好够得着阿蛮星的脚脖子。
可是,它能将昔日的主人送进豺嘴吗?
不错,它是豺王,它理应站在豺的立场来审时度势,为豺的利益而奋勇出击;
可它的眼光一触及阿蛮星,鼻子里一闻到昔日主人的气味,豺王的胆魄和力量就烟消云散。
它曾当过阿蛮星的爱犬,往昔的经历犹如树的年轮,是无法抹得掉的。
它做不到“人”一走茶就凉,翻脸不认人。
它想采取听天由命的态度,假如阿蛮星在冷杉树上坚持不下去掉下来了,它就趁混乱躲远一点,它不会参与这场兽对人的屠杀,尽管它的肚子饿得慌,它也不愿去品尝人肉的滋味;
但它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去阻止豺们对阿蛮星的撕咬,事实上它就是舍得一身剐,也无力将昔日的主人从豺爪豺牙下拯救出来的。
阿蛮星因瞌睡险些掉了下来但又没掉下来,不上不下地吊在树半腰,打乱了白眉儿的既定方针。
豺们在等着它表现豺王的威风呢。
豺们曾在怒江的浅水湾亲眼目睹它蹿跳得比狼酋更高,它是无法抵赖自己能蹿跳到两米五高度这个事实的。
唉,它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令它进退维谷的事,它或许会事前假装在滑溜溜的岩石上扭伤了腿,走路一拐一拐,这样就可以免去向昔日的主人扑咬。
现在临时装着跛脚的样子怕是连最笨的豺也要怀疑它豺皮下跳动的是一颗什么颜色的心了。
它知道除了个别豺心怀叵测外,绝大部分豺都用企盼信赖想一睹豺王风采想尽早结束豺与人的对峙这样善意的眼光在望着它。
它除非想糟蹋自己的身份,是不能不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去尽豺王的职责的。
换了匹纯粹的豺,不用其他豺来请,早就急不可耐地发挥自己的蹿高技艺将豺的公敌——猎人从冷杉树上拽下来了,一展豺王的威势。
完全可以想象,当它的利齿在半空中准确地咬住阿蛮星的脚后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它的身体重量再加上猛地往下的那股坠力再加上豺牙嵌进皮肉的钻心般的疼痛,阿蛮星即使再长出一只手来耘也无法抓得住树枝了;
他会斜斜地无可奈何地跌落地面,夜空将响起一声令豺毛骨悚然的惨叫;
两足行走的人的重心本来就不如四爪踏地行走的兽的重心这么稳,头重脚轻往下下跌肯定跌得鼻青脸肿,不等他从腰里拔出长刀就会被疯狂的豺用利齿切断喉管。
明摆着的,把阿蛮星拽下树来,就等于把他拽进了地狱。
白眉儿紧张地思忖着,寻找既能掩饰自己又能帮助阿蛮星免遭厄运的双全之策。
真是急中生智,蓦地,它混沌的脑袋瓜里透出一束光亮:
玩它个时间差!
吊在树枝上的阿蛮星隔几秒钟身体就往上抽动一次,就像练单杠的引体向上动作一样;
白眉儿瞅准阿蛮星身体狠命往上抽的瞬间,纵身起跳;
它蹿跳得十分认真卖力,动作猛如虎快如风,一看就知道是竭尽了全力丝毫没掺假;
它确实也跳到了两米五的高度,但在豺嘴即将咬到人脚的刹那间,那脚刚好向上抽了抽,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咬了个空;
它的唇吻顶在阿蛮星的脚底板上,免费送去了一股升腾的力量;
阿蛮星仿佛踩在跳板上,往上一蹿,身体又回到树冠上去了。
但在身体往上翻卷的时候,他腰间那把长刀从刀鞘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白眉儿落下地来,发出一声愤怒悔恨的嚣叫,又向树上蹿跳噬咬,当然什么也没咬到;
它懊恼地在树下滴溜溜旋转,痛苦得想咬掉自己的尾巴。
豺们起先对它没能得手都露出遗憾的表情,现在见它这副模样,反倒聚过来安慰它;
蓝尾尖舔它的体毛,其他豺都紧靠在它身边,表示要分担它的痛苦。
无论再优秀的大公豺,也不可能永远不出一点差错,何况对手又是天地之灵杰的人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收获的,咬下一把长刀来,彻底解除了猎人的武装。
唯独夏索尔没有一点理解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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