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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声。
野野村瞟了一眼二脖子,他忽然收住笑严厉地指着二脖子。
水的干净!
水的不干净!
(汉语)一、二、三,扇你三耳光,明白?
明白!
晚上给你老预备干净水!
乐队渐渐远去,这时水面上有一艘日军的炮艇突突突地经过。
野野村向艇上的人挥手致意。
随
着乐队的声音结束,字幕完毕。
一、大三家冬夜外、内
夜空中一轮圆圆的明月。
字幕:
一九四五年,华北,日军占领区。
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沐浴在夜色中,日军炮楼上的探照灯不时地在村子上空掠过.,在一
片安详宁静的气氛中,隐隐传来男女喘息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村里的某户人家。
一盏油灯跳动着鲜活的火苗。
一只女人的腿露在被子外面。
被子里两个人在动。
女人的长发扫着地上的枕头。
大三(画外):
让我看看!
鱼儿:
看啥呀?
油灯的火苗被一只男人粗壮的手捻亮,随即又被一只女人的手捻暗,油灯被弄得明明灭灭的。
大三:
别看了!
我看看呢!
哎呀,快点儿的,别歇着!
两人推着扯着,突然外面传来咚咚敲门声,大三猛地坐起。
静静的窗户。
大三紧张的脸对画外:
谁呀?
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
谁?
来人:
大三顾不上多想,翻身下炕。
鱼儿(画外):
快穿衣裳!
你咋办呢?
我去老地方。
鱼儿迅速地从炕上起来,急忙跑向墙角的大面柜。
大三抱起一堆衣裳给鱼儿,鱼儿熟练地盖上了柜盖。
大三撩帘从里屋出来开门,
门外的人:
我!
门刚一打开,大三手中的油灯被来人”扑“地吹灭,一只乌黑的手枪顶在大三的脑门上,随着
噔噔的脚步声,来人把他逼到墙角。
持枪人身在暗影中,面目模糊。
持枪人:
合上眼!
枪依然顶在大三的脑门上。
大三紧闭双眼。
持枪人(画外):
叫啥?
大三冲画外:
马大三。
村叫啥?
挂……挂甲台。
黑更半夜点灯干啥?
寻思事!
那……你就好好寻思寻思!
听着,我们有两件东西,先搁你这儿,一样不能丢!
一样不能少!
还不能让鬼子知道!
出了半点闪失,要你命!
那啥……这村头就有个炮楼子,怕不中吧?
啥不中?
这叫灯下黑,明白不?
明白了!
那要是出事了,找谁呀?
你!
持枪人又用枪管使劲地顶了一下大三的脑门,然后缓缓地离开。
大三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发现屋子里空空的已经没有了人。
门还开着,地上有两样物件。
鱼儿掀开柜盖。
大三关上屋门,返身坐在灶台边愣神。
鱼儿这时已穿好衣服,撩开门帘探头出来。
知不道!
鱼儿划火柴,大三去解开麻袋上的绳子。
麻袋里露出一个男人的脑袋,睁着大眼。
鱼儿吓得坐在了地上。
哎呀!
活人!
大三又去解另一只,里面同样装着一个男人。
大三盖上麻袋。
不中!
我找他们去!
大三向门口冲去。
正当他准备打开门时,“扑”的一声,窗户纸被捅破了。
一只上了刺刀的长枪从外面探了进来,大三瞪着惊恐的眼睛盯着它。
马大三!
哎!
大三扑通跪下。
持枪人(画外)听着!
这两人抓空替我们审审!
此时刺刀就在眼前,仿佛是它在说话。
年三十午夜黑间我们过来取人,
鱼儿惊恐地盯着窗户,
(画外):
连口供一块堆儿带走!
大三惊恐的表情。
明白不?
窗外的人迅速地抽出刺刀,窗户上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大洞。
那……到时候,谁来取人呢?
大三看着窗户上的大洞。
二、七爷家冬夜内
这么的,就这么的,这么的这么的……就这么的!
噌!
跳墙就撩了!
大三手里拿着一个炕笤帚,顶在六旺的脑门上,他正模仿持枪人的样子,形容给来这里商量事
儿的村民们看。
村子里的长者五舅姥爷此时拿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袋,巴嗒着没牙的嘴。
五舅姥爷:
那么的……他叫个啥?
没说,就说个“我”。
那么的……他长得啥样?
(摇上)五舅姥爷苍老的脸。
没看着,我合着眼呢。
六旺:
穿啥衣裳,多高个儿呀?
我合着眼呢!
你合着眼,你看见我了?
二脖子蹲在地上,问道:
多少人呢?
大三急了:
我不是说,合着眼呢嘛?
没敢看!
五舅姥爷追问(画外):
那么的……他到底咋说的?
他就说:
这两人先搁你们村儿,等三十午夜黑介,再回来取人。
鱼儿小声补充了一句:
呃,那伙子人话说得挺厉害。
还说,这叫”灯下黑”。
“咚!
”地一声,有人捶了一下炕。
那是一直躺在那儿的疯七爷。
疯七爷:
我崩了你这个王八操的!
疯七爷说着就要去摘挂在房梁上的那把筒子枪。
大三瞟了他一眼。
七爷在往上够那枪。
鱼儿见状上炕,急忙上去抢枪。
五舅姥爷不满地(画外):
你们家的事,往后再说!
鱼儿抢到枪重新挂回去。
她来到桌边给七爷倒水。
五舅姥爷(画外)继续:
你儿媳妇跟大三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商量正经事呢!
疯七爷扭身指着他们说:
这俩货有啥正经事啊!
五舅姥爷(画外):
睡觉!
鱼儿给疯七爷端上一碗水,放在他面前,轻声地说:
爹,喝碗水。
疯七爷把头转向一边(画外):
我不是你爹,不要脸的养汉老婆!
你这也象老公公说的话?
鱼儿委屈地看了一眼大三。
这时,大三呼地把笤帚往柜上一拍,冲着疯七爷说:
你老还是崩了我吧!
我正愁着没辙呢!
疯七爷也翻身起来:
我崩了你个王八操的…
五舅姥爷训斥大三:
蹲下!
他又对着七爷说:
疯七爷气不顺地转回身。
重新躺好了。
鱼儿给大三使个眼色。
大三转身回到原位。
疯七爷喘口气躺好。
静了一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蹲下的大三又站起来(摇上)。
那到底是福是祸呀?
你老说到底咋办呢?
这时一直蹲在那儿的二脖子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好象有了一个好的主意。
哎?
送炮楼子上去,我跟先生有面儿。
说啥呢?
二脖子伸了一根大拇指朝脑后比划着:
交给日本子!
那不中啊!
那……那三十儿午夜黑介那伙子人过来取人咋办呢?
让他找日本子要人去,他敢把日本子咋着?
日本子?
日本子都叫他们绑着塞麻袋里头了,你说他能咋的?
你不是汉奸吗,你?
真是!
二脖子又蹲下了。
疯七爷躺在炕上,两只手比划着说:
我一手一个掐巴死俩,刨坑埋了!
大三很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疯七爷。
突然六旺也拍了一下腿,自告奋勇地说:
我看中!
不就刨个坑吗?
我刨!
你刨?
那伙子人说了,丢一个少一个,要是让日本子知道了,那……那人家就不要人了,h
那就该要命了!
村民得头儿进前一步,紧张地问:
要命?
要谁的命啊?
二脖子也问:
要……要咱们全村人的命呗!
大家听着这话,都沉默了,油灯的火苗跳动着。
突然,二脖子又拍了一下大腿,声音很响,好象又有了一个主意。
他正要站起来说,可还没等站直,又蹲下了,自言自语地说:
大三看了他一眼:
你说。
你说呀!
不说了。
五舅姥爷用烟袋杆指着二脖子:
说!
二脖子噌地站了起来:
我是说呀……咱们全村儿都跑了!
就留下他们俩,看他要谁的命!
五舅姥爷皱了一下眉,生气地说:
二脖子缓缓地蹲下了,边蹲边说:
我说不中嘛,非让我说,这不耽误事吗?
“咚”地一声,疯七爷又狠狠地一拳砸在炕上,指着大三:
我还是把你崩了吧,全村儿早晚死
你手里!
五舅姥爷生气了:
别说了!
再说我走了。
听到这话,二脖子和村民们起身就要走。
回来!
已来到门口的六旺被鱼儿挡住,听见舅姥爷的喝斥,村民们又都回来了。
没听说,要要咱们全村人的命吗?
疯七爷小声嘀咕着:
我一手一个掐巴死俩,掐巴死俩,刨坑埋了……刨坑埋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此等作为,非等闲之辈。
山上住的,水上来的,都招惹不起。
大三和六旺专注地听着,随后慢慢站起来(摇上)。
五天一过,就是三十,三十一到,就来取人,神不知鬼不觉,把人送走,
消灾免祸。
大家都在听着。
五舅姥爷叫他(画外):
三儿呀,
哎。
这几天你多操点心,这也是为了咱们全村儿。
大三答应。
五舅姥爷又对二脖子:
二脖子站起:
哎,舅姥爷。
这事儿别跟你妈说,她那嘴,不严实!
二脖子发誓似的说:
我把这事烂肚子里,中不?
那就……家走!
这次村民们是真的往外走了。
大三急了,对众人喊道:
哎…别走哇!
大三挡在众人面前。
事儿还没完呢。
那伙子人说了,这俩人让咱们抽空帮着审审。
六旺等不解地看五舅姥爷,
审审?
审啥?
突然,外面传来了军乐队的声音。
大伙一惊,扭头向着窗外。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三、村口冬晨外
军乐队已经准时地出现在半山腰。
二脖子从七爷家出来,急急向村口跑去,他已经有点晚了。
二脖子边跑边向野野村打着招呼:
野野村分给孩子们糖果:
分糖了,给。
大大的好,再给你一个…
突然他变了脸,向身后叫道:
二脖子,过来!
二脖子紧张地站在那里:
来了!
先生。
来晚的不要!
如果再来晚一次,一二三,扇你三耳光!
明白了?
滚!
他不满地横了二脖子一眼,骑着他的大洋马离开了。
二脖子的鼻孔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神情紧张地看着军乐队渐渐远去。
四、大三家冬日内
一只手拿着沾满墨汁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口供”二字。
这是五舅姥爷。
审问开始了。
在大三家的一间屋子里,村民和俘虏之间有一道布帘相隔,彼此都看不见对方。
帘子这边的村
民们,一个个都蹲在炕上,五舅姥爷坐在中间,都是一脸认真的神情。
叫啥呀?
没有回答。
说话呀?
还是没有回答。
众人扭身看大三。
大三起身转到一个布帘子的后面,拿着两根细绳回来,重新蹲在炕头上。
问吧,你老。
众人都很紧张地望着布帘那边。
五舅姥爷又重新发问:
还是没有声音。
大伙又看大三。
二脖子捅了捅大三。
大三愣了一下,再次下炕转到帘子那边去了。
俘虏花屋小三郎和董汉臣的身子还装在麻袋里,两人的嘴里和耳朵里还塞着东西。
大三拔出东西,又回到布帘这边。
还没等大三蹲好,帘子那边董汉臣大声喊了一句:
饶命!
众人吓了一跳。
五舅姥爷迅速调整视觉方向,并急忙在纸上写下两个毛笔字:
“饶命”。
先说叫啥?
帘子这边的董汉臣和花屋小三郎只能看到帘上村民的影子,看上去活象皮影。
董汉臣:
我叫董汉臣。
多大呀?
二十八。
做啥的?
翻译官。
翻译官,是啥官呢?
就是把日本话变成中国话,把中国话变成日本话。
那么的……那位叫啥呀?
他叫花屋小三郎。
叫他自个儿说!
帘子后面又没声了。
二脖子捅了捅正纳闷的大三,大三站起身又一次跑到帘子后面,发现花屋
的下巴脱臼了,他用力往上一托,“咔”地一声复原了。
花屋小三郎活动着嘴巴。
村民们突然听到他大声地哇哇啦啦的说着话:
(画外)开枪吧!
杀了我吧!
拿出勇气来,胆小
鬼!
炕上农民听不懂他的话,都在纳闷。
大三还以为他报的是名字:
这名儿……咋这么长啊?
啥呀?
农民间相互看着。
帘子那边董汉臣对花屋说(画外):
先探个虚实,保命要紧。
因为隔着帘,他们无法确定对面是些什么人。
两人用日语说着,语速极快。
隔着布帘,众人侧耳倾听着,但什么也没听懂。
大三(对画外):
听不懂!
变……变中国话!
董汉臣急中生智,故意不按原话翻译,开始瞎翻:
他说他叫花屋小三郎,25岁。
杀过中国男人没?
糟踏过中国女人没?
大家都等待答复。
董汉臣把舅姥爷的话翻给花屋:
杀过中国男人吗?
干过中国女人吗?
花屋强硬地说道:
杀过!
干过!
我来支那就是为了干这个!
董汉臣继续往错了翻译:
他说他刚来中国,没见过中国女人,没杀过中国男人,他是个做饭的。
五舅姥爷把这些庆都写在了纸上。
帘那边花屋又在说:
还罗嗦什么?
现在不杀我,将来我会把你们都杀光!
董汉臣不解地问花屋:
你为什么要这样?
花屋:
我就是要激怒这帮胆小鬼,我不会跟这群畜牲合作的!
帘子上有农民皮影一般的影子。
五舅姥爷(帘内):
你俩咋叨咕上了?
慢点说,听我问,你再说。
董汉臣:
他说求求你们别杀他!
拜托了!
五舅姥爷写下“别杀我”。
董汉臣和花屋在等着帘那边的人说话。
五舅姥爷左右看看大三等人,征询着:
还有啥?
这时大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他凑向五舅姥爷,小声地说:
你老给问问,那个"
我"
是谁呀?
五舅姥爷不解。
“我”是谁?
五舅姥爷明白了,郑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清了清嗓子:
听着!
董汉臣伸着头听着。
你们给我说说,“我”是谁呀?
董汉臣一脸的疑惑:
您?
这下您可把我难住了,我咋知道您老是谁呀?
五舅姥爷加重语气:
不是我,是那个抓你们的"
!
你就说吧,是谁把你抓来的吧?
众人点头。
我要知道是谁,我就不能让他们抓住了
大三听得认真。
董汉臣眼珠一转:
这么说,您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那么此地为何处啊?
五舅姥爷瞪了一下眼睛:
谁审谁啊?
问啥说啥!
这时,花屋又挣脱着大叫道:
快动手吧!
董汉臣急忙又“翻译”了这句话(画外):
他说求求你别杀他!
五舅姥爷安慰着:
别害怕,听着。
董汉臣紧张地,花屋一脸疑惑。
我把这个给你们念念…
五舅姥爷拿起供状:
饶命。
董汉臣紧张的脸。
董汉臣,中国人,二十八岁,翻译官,知不道。
花屋小三郎,二十五岁。
日本人。
刚
来中国,没杀过人。
村民们听着,心里也在默念着,点头同意。
做饭的,别杀我。
对不?
五舅姥爷又问一声:
差不多。
(扭身看大三)
五舅姥爷见没啥了,一拍桌子:
那就……该做啥做啥吧!
董汉臣和花屋不明所以。
众人起身:
中!
只见帘子下有几只脚从炕咚咚落地。
董汉臣这时急了,狂喊一声:
先别动手!
我还有好多事情要交待!
花屋以为董汉臣跟他一样在喊着一些宁死不屈的话,也配合着大声地喊了起来。
(画外)杀了我吧,我不怕死!
众人又回到炕上。
只有一只小队,五挺机枪。
五舅姥爷飞快地在记,大三让大家仔细听。
大日本皇军,可杀不可辱!
五舅姥爷飞快地在记。
九台电话,两个话匣子。
我绝不投降!
绝不背叛祖国!
五舅姥爷运笔如飞。
粮库一个,弹药库一个。
皇军必胜!
天皇陛下万岁!
还有十四匹洋马!
快开枪吧!
一支毛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
交待完毕!
花屋每说一句,董汉臣就跟着错翻一句。
说完两人都喘着气,喘气的节奏都是一样的。
一张纸已经写满了字。
花屋和董汉臣互相望了一眼,好象彼此很会心似地。
大三看看众人。
五舅姥爷看着大三,满意地乐了,
大三也乐了。
这件事如今已经有了意外的收获。
五舅姥爷这时撩开布帘,
布帘一打开,一道光照了过来,晃着花屋和董汉臣的脸。
中,论岁数啊,我也是你们爷爷辈的…
五舅姥爷露出一个脑袋,他看着这两个人,摆出一副长者的样子:
我看哪,你们也都是孩子。
这事啊,我们也是受人之托。
董汉臣在听,花屋不解。
摁个手印,挪个地方。
众人撩帘下炕。
花屋惊恐的看着。
人影从花屋眼前滑过,过去按这两人。
五舅姥爷刚要回座,忽然听到花屋惨
叫了一声。
大三捏着花屋的胳膊:
舅姥爷,胳膊上有枪眼!
还流着血呢!
《鬼子来了》剧本第二部分
五、地印子冬日内
(渐显)
镜头从纷纷落下的枯草和灰土摇下,花屋正在往面前的一根木柱子上一下一下地撞着头。
董汉臣(画外):
跑!
我们要跑!
一定要跑!
无论如何也得跑。
花屋(入画):
混蛋!
怎么跑?
还不如死了好!
就是个傻瓜也能从这帮农民的手里跑出去。
花屋边撞脑袋边说:
混蛋!
我就不能。
花屋,我的命大。
花屋在撞头在听,草灰扑簌簌往下掉。
小的时候,掉进过滚烫的一个大开水锅里,(得意地)居然没死。
花屋不相信:
不可能!
当时掉得太猛……(董汉臣用拴着铁链的手比划着)从这边掉下去,嗖的一
下,又从那边滑出去了!
跟条鱼似的…
花屋仍在撞头。
所以跟我在一块,你也死不了。
花屋生气道:
我就是想死,现在就想死!
这里的农民是不能让你死的…
花屋撞头。
等抓咱们的那伙人来以后,才能决定咱们的生死。
花屋:
那我就等到那时候再死。
董汉臣来了句中文:
真他妈不开窍!
猪脑袋!
花屋听董汉臣说中文,停下撞头质问其:
说什么?
董汉臣赶紧说:
我说,还是你聪明。
花屋又骂了句:
花屋仍在一下一下地撞着头。
六、村口冬黄昏外
河面上有汽艇开过,从外面返回的野野村和汽艇上的日本兵相互招手致意。
二脖子牵着驴,迎上前来:
野野村照例伸出手和孩子们逗着:
谁想当我的好孩子。
分糖了。
七、大三家地印子冬黄昏内
听到外面的汽艇和军乐声,被押在大三家地印子里的两个俘虏大声地喊了起来。
来送饭的大三和鱼儿听到了喊声。
大三冲进地印子,扑向董汉臣,一下子按倒了他。
救命啊!
我们在这儿呢!
快来救我们!
花屋在拼命地喊(画外):
鱼儿进来不知所措:
三儿,三儿,咋办呢?
花屋在喊:
大三一甩手:
按住!
弄他去!
花屋(画外):
鱼儿去扑花屋,试图捂住他的嘴:
别喊了,别喊了,别喊了。
花屋将鱼儿推倒在地:
三儿!
大三见状跃过去,用被子捂住花屋的脑袋。
花屋挣脱着:
花屋冲董汉臣:
董汉臣,快他妈喊!
大三拚命地用被子捂花屋。
别捂死他,别捂死。
花屋在被子间隙对董汉臣喊:
使日本话喊,使日本话喊,日本话。
大三按着花屋,对鱼儿喊:
坐他身上,坐他身上。
董汉臣改用日本话喊:
大三入画去按董汉臣:
让你喊!
三儿,咋办啊?
鱼儿按不住挣脱的花屋。
咋办啊?
大三回身,见弄不住这两人,情急之下飞快地跑出了地印子。
大三跑过通道。
鱼儿坐在花屋的身上,抬头不见了大三,失声惊叫:
两人还在喊:
八、大三家院冬黄昏外
大三从地印子跑出,上了墙垛,冲下坡下大声喊着:
跟着他出来的鱼儿见他这样,着急地对他嚷道:
三儿,你疯了你呀?
大三拍着腿在喊:
从大三这边望去,坡下的二脖子正点头哈腰地跟野野村说着什么。
在一片军乐声中,他们根本
听不见大三的声音。
快下来!
疯了咋的?
大三继续喊着:
下面的人根本没有反应。
鱼儿上前拽大三:
做啥呢?
下来!
军乐声依然响着。
大三不禁笑了起来。
起来。
大三从墙垛上跳了下来,又跑向地印子。
鱼儿随之而去。
九、地印子冬黄昏内
大三和鱼儿又回到地印子里。
这时里面的两个人还在喊着。
鱼儿看着大三。
大三看着他们,任凭他们喊叫:
喊啊。
两人互相对视一下,都喊累了。
大三从台阶上下来。
大三:
咋不喊了?
喊哪!
我帮你们喊!
鱼儿把门关上了。
大三当着两人的面喊了起来:
救人哪!
救命哪!
那是过炮船呢!
鱼儿喘着气,听着大三在骗他们。
你们在这儿喊,他听…听见喽?
我在当前儿喊,他都听不着!
董汉臣翻译着,花屋失望了。
那多大动静啊?
真是。
鱼儿靠在柱子上,看着大三。
天天过,有本事你们就喊吧!
董汉臣把大三的话翻译给花屋听,
咋寻思的你?
花屋(画外对董汉臣):
那就下次再喊。
董汉臣劝他:
算了吧,炮艇声音那么大。
鱼儿知道大三稳住了他们。
军乐队的声音也渐渐地远去了。
董汉臣继续劝花屋:
加上音乐,他们听不见!
大三蹲在地上看着画外叽哩咕噜说话的两人。
大三起身:
中了,别说了,吃饭。
大三撩起盖布:
啥也不如吃饭强!
大三准备去给花屋换换药,他把刚才折腾过的被子扔到一边。
那啥……我先给你换换药。
花屋躲着他。
董汉臣看着。
我给你换换药。
起来!
我给你换换…
鱼儿让大三离开:
起来!
大三叨咕着:
咋这么知不道好歹呢!
大三过来拿药碗。
鱼儿过去了。
董汉臣,告诉这个女人……
花屋让鱼儿换药,看着鱼儿,嘴上却说:
她摸我了,到时候我也摸她,还不止一下两下,也不
光是摸!
大三入画递碗给鱼儿:
你把那个老药卡哧了。
鱼儿不知道花屋在说什么:
别管他,别管他,爱说啥说啥。
花屋,她在给你治伤,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赶紧抹上。
抹那窟窿眼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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