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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主题研究评述
《西游记》主题研究评述
内容提要关于《西游记》的主题,学术界历来有很多说法,虽不乏真知灼见,但没有一种学说能够完全让人满意。
笔者以为,《西游记》的主题是成长救赎。
小说从分析以孙悟空为主的师徒四人都因曾犯了错进而借求佛取经来实现救赎入手,形象地再现了个体生命成长历程中的种种困苦磨难,及其不断增强的悟性和意志,揭露当时上层社会的姑息奴仆造成了民不聊生。
关键词《西游记》主题成长救赎揭露社会
一、《西游记》主题简述
《西游记》内涵丰富,为后人提供了多种阐释的可能性。
明清时期,多强调从宗教或哲理层面上解读,努力挖掘其寓意成分;二十世纪初,多以西方小说标准来评判,呈现出与传统决裂的态势,并开始注重揭示其书所蕴含的社会积极意义;建国后至七十年代末,受单一意识形态的影响,强调小说的社会批判性;七十年代末至今,研究日益多元化,社会、宗教、哲理等各个层面的蕴义均被开掘,众说纷纭,异彩迭呈。
那么,《西游记》的主题究竟是什么?
概括代表性的有如下几种看法:
“宗教主题说”、“哲理主题说”、“游戏主题说”、“政治主题说”等。
(一)宗教主题说
《西游记》的大部分内容写的是唐僧师徒四人及坐骑白马西天取经的故事,所以历来的研究者多有从宗教角度去理解的。
从佛教的角度去理解的大有人在,因为西天取经取的是佛经,又是从大唐三藏取经的历史事件演化出来的,作
品中有较多谈佛论禅的段落,且把佛界放在天堂神圣等级结构的最高位置上。
因此,在初读《西游记》时很可能倾向于从佛教的角度去认识。
清代尤侗为《西游真诠》写的序中,就认为《西游记》的主旨是宣扬佛理,甚至说它是“《华严》之外篇”,“传《华严》之心法”。
当代研究者也有持此说的,如王齐洲认为“立意和情节都体现了佛家经典《心经》的思想”。
但《西游记》里面涉及的道教思想也很多,因此又不乏从道教着眼去研究的。
如和尚悟一子陈士斌评点的《西游真诠》和刘一明的《西游原旨》,就认为《西游记》敷演的是“金丹大道”。
当代学者中力主此说,并进一步生发的有李安纲,他认为:
“《西游记》作者是精通佛道儒三教、易经八卦、阴阳五行、中医经络、金丹大道的知识分子。
代表传统文化顶峰的应是全真道的经典之作《性命双修万神圭旨》,而《西游记》正是对这部集传统文化之大成者的形象化演绎。
”据这位研究者自己说,为了研究《西游记》,他不仅翻阅了有关资料,而且亲自修炼丹法禅定,终于得出了《西游记》主题是演绎道家修行的。
《西游记》又涉及儒家文化,儒家在明代仍是正统,所以也有从儒教角度来看《西游记》的。
如清人张书绅的《新说西游记》指出:
“此书由来已久,读者茫然不知其旨。
虽有数家批评,或以为讲禅,或以为谈道,更有以为金丹采炼,多捕风捉影,究非《西游》之正旨”,“予今批《西游记》一百回,亦一言以蔽之日:
只是教人诚心为学,不要退悔”,“今《西游记》,是把《大学》诚意正心,克己明德之要,竭力备细,写了一尽,明显易见,确然可见,不过借取经一事,以寓其意耳,亦何有于仙佛之事哉?
”当代也有学者提出:
“表现了儒家人世的情怀”。
但《西游记》颇有三教合一的思想,而以上三说都仅取某一宗教的视角,难免以偏概全,所以又出现了三教合一的主题说,以求兼容并蓄。
笔者认为说《西游记》是宗教题材犹可,如陈寅恪指出《西游记》故事取自佛书,但宗教题材不等于宗教主题。
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许多绘画都是宗教题材(如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但表达的却不是宗教主题,而是人文主义的主题。
(二)哲理主题说
旧序对《西游记》的主题有所阐释,谓其暗寓五行生克之理,书中人物皆有寓意,“其叙以为孙,狲也,以为心之神。
马,马也,以为意之驰。
八戒,其所戒八也,以为肝气之木。
沙,流沙,以为肾气之水。
三藏,藏神藏声藏气之三藏,以为郛郭之主。
魔,魔,以为口耳鼻舌身意恐怖颠倒幻想之障。
故魔以心生,亦以心摄。
是故摄心以摄魔,摄魔以还理,还理以归之太初,即心无可称”,它开“心猿意马”说之先河,把《西游记》中与妖魔的种种斗争都视为心魔之争,揭示其中所蕴藏的一些哲理,后之论者多在此基础上加以发挥。
幔亭过客在《(西游记)题辞》中即云:
“魔非他,即我也。
我化为佛,未佛皆魔。
魔与佛力齐而位逼,丝发之微,关头匪细。
摧挫之极,心性不惊。
此《西游》之所以作也。
”谢肇淛将《西游记》的主题归结为“求放心”,此说在后世有极大的反响。
当代学者吴圣昔指出:
“全书虽然以取经这一宗教活动为题材内容,但它并不是歌颂宗教观念,它的主题越出了宗教观念的束缚,不仅仅是所谓的‘劝人为善’,而是寄寓着一个严肃的崇高的意图。
作品整个形象描绘所体现的无疑是一曲追求美好理想的赞歌。
”王齐洲则认为:
《西游记》在强调“修心”的同时,又突破了王阳明心学的某些框框,表现出一种注重现实、肯定人欲的思想,并注意到了主观与客观的辩证关系。
(三)游戏主题说
此说起源稍晚。
清人叶昼伪托《李卓吾批评西游记》中说:
“读《西游记》者,不知作者宗旨,定作戏论”。
清末民初,冥飞在《古今小说评林》中认为:
《西游记》“一味胡说乱道,任意大开玩笑,有时自难自解,亦无甚深微奥妙之旨,无非随意提起,随手放倒”,“此等无情无理之小说,作者随手写之,阅者只当随意翻之,实无研究之价值也”。
此说开了游戏说之先河。
正式提出游戏说的是胡适,他在《西游记考证》中认为它“至多不过是一部很有趣味的滑稽小说、神话小说,他并没有什么微妙的意思,他至多不过有一点爱骂人的玩世主义。
这点玩世主义也是很明白的,他并不隐藏,我们也并不深究”。
胡适的游戏说后来遭到许多人的批判。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也认为:
“然作者虽儒生,此书实出于游戏,亦非语道,故全书仅偶见五行生克之常谈,尤未学佛,故末回至有荒唐无稽之经目,特缘混同之教,流行来久,乃亦释迦与老君同流,真性与元神杂出,使三教之徒,皆得随宜附会而已。
”在《中国小说之历史变迁》中又说《西游记》“实不过出于作者之游戏”,读它“但觉好玩”而已。
这个说法,多少贬低了这部杰作的价值,所以难以苟同。
说《西游记》有游戏精神尚可,因为它确实幽默、诙谐,但却是寓庄于谐,颇有深意。
(四)政治主题说
持此观点的大都出于当代。
如有人认为《西游记》虽是神话小说,但其中的矛盾构成是“现实社会矛盾的抽象化和幻想化”,写的是“光明与黑暗、正义与
邪恶、善良与凶残的矛盾斗争”。
小说的主题是歌颂反抗、光明和正义。
人们单一地坚持《西游记》反映的是封建社会的基本矛盾即地主和农民之间的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
后来,学者基本思想观点有了改变。
有的认为《西游记》的主题在于“安天医国”或“诛奸尚贤”。
游国恩领衔编写的《中国文学史》则认为“体现着苦难深重的人民企图摆脱封建压迫,要求征服自然,掌握自己命运的强烈愿望”。
“寄寓了广大人民反抗恶势力,要求战胜自然,克服困难的乐观精神,相当曲折地反映了封建时代的社会现实”,“孙悟空生气勃勃的反抗斗争,在厂卫横行、民不聊生的嘉靖朝代,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线光明。
”①与此相关的还有阶级斗争、农民起义、阶级投降的说法等。
朱彤则主张“市民说”,认为《西游记》的主题是歌颂新兴的市民阶级,“作品通过幻想的神话形式,曲折地概括了明代后期现实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的矛盾,即新兴的市民社会势力与腐朽的封建势力之间的矛盾”,“表现了要求变革的时代精神,反映了新兴市民社会势力的政治思想要求。
”在我国台港学者中也有持政治主题说的,有的强调作者的愤懑不平之气,反天宫是暴露玉帝统治的腐败,折射了当时明代社会的政治。
总括起来说,以往对《西游记》主题的解释涉及宗教、哲学、游戏、政治等多个方面,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有的比较牵强,有的比较笼统,似乎均不能让人信服,所以对这一重要大问题我们需要做进一步探讨。
下面谈一谈笔者的看法。
二、对《西游记》主题的新理解
笔者以为,把《西游记》的主题理解为成长救赎较为恰当。
师徒四人都因为曾经犯过错进而选择用求佛取经来洗刷罪孽,一路斩妖除魔,并不断深化自己的思想境界,增强集体合作意识,不断成长。
成长救赎伴随着他们取经,甚至前世都已注定,西天求佛取经的历程就是他们成长救赎的历程。
因此把主题理解为成长救赎是合适的。
从取经队伍成立的过程,我们可以看出唐僧师徒加入取经队伍动机是不单纯的。
在他们看来,取经是改变自身境遇的契机。
作者匠心独运设计了这样的情节,在取经之前,每个取经人都遭遇了重大的人生挫折,陷入人生的低谷:
唐僧前世
为如来座下金蝉子,因“不听说法,轻慢大教”而被贬于凡间;孙悟空自封“齐天大圣”,因大闹天宫而被压于五行山下;猪八戒本为“天蓬元帅”,因调戏嫦娥而被罚人间投胎为猪;沙和尚原为卷帘大将,因误打翻琉璃灯而贬下界,流落流沙河,每日受飞剑穿胸之苦;白马本为西海龙太子,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而几乎遭诛。
没有取经这一事业,他们将继续深受厄运的煎熬。
为了从当前困厄中解脱出来.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抓住了“取经”这根救命稻草。
他们知道通过西行取经达成“正果”,可以彻底扭转生存的困境。
以孙悟空来进行阐释。
分析《西游记》章节可知,整个取经故事都是围绕着孙悟空转的,取经的成败得失,全系于他一人。
孙悟空无论在大闹天宫中,还是在西天取经中,他都是真正的主人公,是作为英雄形象出现的,作者也是这样认定的。
第五十二回回目就叫“悟空大闹金兜洞,如来暗示主人公”,这里说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恰恰是孙悟空,由此可证。
孙悟空是一个深深打上民间和神话色彩的草莽英雄形象,日常性和神话性兼而有之。
《西游记》的主题就是他的成长和救赎的主题。
孙悟空是典型的民间神话传说的产物,他无父无母,或者说天为其父、地为其母,因为他是“天地精华所生”。
他是大自然的精灵,“不伏人王拘束,自由自在”。
他求仙访佛,只是为了学个长生不老,跳出生死轮回,与宗教信仰无关。
所以,他拜师学会了“七十二变”和“筋斗云”,增加了自己的神力,后来又“得一个无生无灭之体”。
他向东海龙王“借”来了一万三千五百斤重的“如意金箍棒”供自己使唤。
孙悟空有了这等本事,便首先收服了兽界,再伏妖界。
“施武艺,遍访英豪;弄神通,广交贤友”,与牛魔王等结为“七兄弟”,日逐讲文论武,实为群魔之首,妖界英雄,自称乃“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自由自在身。
但世上没有这等便宜事,先是梦中阎罗王派小鬼来拘他,他干脆在生死簿上把自己和同类的名字一笔勾销。
但接下来事情搞大了,先是东海龙王到玉皇大帝处告状,状告妖仙孙悟空“弄武艺,显神通”,强行拿走了金箍棒、凤翅金冠和锁子甲。
接着地藏王菩萨又告他强销死籍。
于是,玉皇大帝令太白金星招安。
初上任时,他倒也尽心尽力,昼夜不睡,而且因他善御马,不出半月功夫,那千匹天马给他调理得“肉肥膘满”。
但当他听众人说弼马温的官职根本不入流时,便怒火中烧,打出南天门,回花果山扯起“齐天大圣”的旗帜。
至此,孙悟空才是真正造反,欲与天界分庭抗礼。
玉皇大帝见招安不成便剿,派了托塔李天王并哪咤三太子点兵收伏孙悟空。
孙悟空决心抗争一战而胜,要求受封“齐天大圣”的名号。
玉皇大帝见打他不过,只得再次招安,给了他一个有名无实的“齐天大圣”的空衔,为他起了一座齐天大圣府,孙悟空才心满意足,欢天喜地,在天宫快乐逍遥。
其实,孙悟空作为成长中的英雄,他必然经历了少不更事的顽童时代,在这个阶段上满足本我的需要就是一切。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指出,受快乐原则支配的第一种心理系统形成于婴儿期,其特点是顺从人的本能冲动:
是绝对自由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习俗和教育的影响也逐步加深,于是,人的本能欲望往往和社会道德、法律规定不相容,发现除了寻求快乐之外,还要能适应现实生活的要求。
否则,不但不能得到快乐,反而要遭受痛苦。
在这种现实原则的支配下,人发展起第二种心理系统。
弗洛伊德的这个观点,恰好可以用来阐释《西游记》的英雄成长的主题。
孙悟空在天上享受的是闲职的待遇,尽管没有实职,也算享福的了。
猴喜群居,“日日无事,闲游结交,天上众星宿,不论高低,俱称朋友”。
但毕竟不懂上界的规矩,叫他管蟠桃园,他却偷吃几千年才一熟的大桃,当他听七仙女说王母娘娘开的蟠桃大会竞没有他的份时,索性捣乱,把太上老君炼的仙丹如吃炒豆似的都吃了,又喝了许多琼浆玉液,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偷偷回到了花果山。
此时的孙悟空就处在这样的以自由、快乐为第一需要的儿童期,接下来就遭到了现实原则的惩罚。
玉皇大帝因他“假传旨意”调十万天兵天将二战花果山,连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听说他“不尊法律”,也派惠岸行者相助。
孙悟空固然神勇,战败十万天兵。
与二郎神斗法,又不分胜负。
最后是佛道仙三界联合作战,且使用了老君的“金刚套”这种暗器,才把孙悟空押至斩妖台上。
然后就有了“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的一系列情节。
这些戏剧性的情节,一方面显示了孙悟空的英雄本色,一方面也揭示了现实原则的残酷严峻。
在第七回中,孙悟空蹬倒了炼他的八卦炉,面对前来围攻他的三十六员雷将“全无一毫惧色”。
作者对孙悟空的定位是英雄、反叛者,集善恶于一身。
所谓“也能善,也能恶,眼前善恶凭他作。
善时成佛与成仙,恶处披毛并带角。
”即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这既是他对孙悟空的看法,也是对人的看法。
作者对人性的看法是辩证的,对英雄的看法也是现实的。
他认为人性是需要改善的,英雄也是需要磨炼的。
世无完人,英雄亦非圣人。
我们认为,“西天取经”也是一种机缘和象征,给这个成长中的英雄以更艰难的磨炼,象征着英雄的成长。
在第七回中,孙悟空有一首诗回答如来佛的责问:
“天地生成灵混仙,花果山中一老猿。
水帘洞里为家业,拜师寻友悟太玄。
练就长生多少法,学来变化广无边。
因在凡间嫌地窄,立心端要住瑶天。
灵霄宝殿非他久,历代人王有分传。
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
”显然,此时的孙悟空相信强者为王并且认为自己就是英雄,他要争这个先。
尽管显得狂妄自大,倒也道出了一种强者哲学。
但是面对更为强大的统治力量,终于被压在五行山下,栽在如来佛的手掌心里。
饥食铁丸,渴饮铜汁,且一压就是五百年,熬人心性。
整个前七回叙述的是孙悟空少不更事的成长,并因天性闯下罪祸而不得不受惩罚。
从第十四回“心猿归正”起,孙悟空的命运又发生了一次转折。
即他从五行山下被放了出来,前提是跟随取经人做徒弟去西天取经,入佛门,再修正果。
从开始了他真正的成长及救赎生活。
但取经的日子并不好过,一路上与师傅多次严重冲突,他经常抱怨师傅“忒不济”、“胆小”、“不识时务”;而师傅的毛病确实不少,比如好猜疑、耳朵根软、喜埋怨、唠唠叨叨、不识贤愚,对孙悟空有时心狠手辣,不仁不义。
最严重一次,就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一段,竞至师徒决绝。
《西游记》是把唐僧作为肉身凡胎来写的,而把孙悟空当作英雄来讴歌。
写他在取经路上,一路披荆斩棘,辅正除邪,冲锋陷阵,降妖捉怪,嫉恶如仇,无私无畏,敢作敢当,又足智多谋,忠心耿耿,知恩图报,是真正的好汉。
但与此同时,也写了他的许多缺点,如好卖弄,尊性高傲,喜欢捉弄人,动不动就大开杀戒。
《西游记》作为一部表现英雄成长主题的小说,是特别适合用精神分析学中的三部人格结构理论来阐释的。
弗洛伊德认为人格由“本我”、“自我”、“超我”三部分构成。
这三种人格如统一平衡就构成了健全的人格结构,如果某一方面更强大,就失去了平衡。
而在《西游记》中,采取了将原本属于一人身上的“本我”、“自我”、“超我”分配给几个人物。
一方面将人格冲突拟人化;另一方面,通过人格冲突的外化,强化了英雄性格成长的艰难和复杂。
猪八戒更多地表现了“爱欲”、“食色,性也”这一面,即“本我”的一面;孙悟空在大闹天宫及取经途中,主要是突出了“本我”中破坏力量方面;而唐僧更多地体现了超我,紧箍咒就是一种超我的武器。
唐僧通过念紧箍咒不断迫使孙悟空的自我压抑自己的本我。
当唐僧象征的超我变得极度严厉时,它折磨、羞辱、虐待可怜的自我,并以最可怕的处罚威胁自我。
孙悟空与唐僧的冲突,就表现了自我与超我的紧张关系。
但从第三十六回“心猿正处诸缘伏,劈破傍门见月明”起,孙悟空与唐僧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即他不再仅仅是唐僧的助手,在不少场合下,还担当了规劝者的角色,如说:
“师父休要胡思乱想,只要定性存神,自然无事”;也曾告诫师父:
“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斋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
”说得三藏默然沉虑,后来他对孙悟空也感激不尽,说:
“贤徒,今番经此,下次定然听你吩咐”,尽管他想念紧箍咒时还是照念不误。
这就表明,孙悟空渐渐地进入“悟佛”的境界,直至取得真经,才修成正果。
第九十八回的回目叫“猿熟马训方脱壳,功成行满见真如”,写师徒一行登灵山时需过一顶独木桥渡过“凌云渡”,从此桥上走过方可成佛。
四人脱胎换骨,终成正果。
这类似于许多英雄传奇和神话故事那样,其中的主人公为了实现一个崇高的目标,必须历尽磨难,与恶魔殊死搏斗,甚至死而复生,才完成自己的成长经历。
这个崇高的目标可以是各种各样的,而在《西游记》中则表现为去遥远的天竺取大乘佛教的经典。
在历史上,除了唐三藏外,还有许多宗教界人士不畏路途的艰险甚至生命危险去印度取经,他们可歌可泣的行为已经超越了取经这一具体的行为本身,而表现了人类为了追求真理不惜任何牺牲的精神境界以及坚强的意志和毅力。
与英雄成长主题相辅相成的,是关于救赎的主题,这就与印度哲学和佛教有关。
佛教从汉代就传人中国,其中一支后来与中国的道家学说相结合,成为禅宗;与此同时,本来意义的佛教通过中印的交流,仍源源不断地流人中国,也带来了印度哲学。
古印度的哲学与佛学是相通的,如《奥义书》提出出生与死亡的永恒“圆舞”的观念,这就是所谓转世学说。
生和死的永世循环被称作“轮回”。
以这种方式获得再生是作为个体的最内部的“自我”。
《奥义书》的哲学家们背对这个世界,追求着如何以“苦行”的方式逃离它,这样,自我与绝对便相等同,个人才能获得再生。
“在印度哲学中,生命和死亡的‘圆舞’是人要从中解脱出来的东西。
全部印度哲学都追求救赎,即从永恒的生死循环中解脱出来。
这种救赎观念不仅在《奥义书》中,而且在佛教哲学中都占据优越地位。
”它与“业”的学说有关,“‘业’在印度哲学中被认为是一个关键概念。
‘业’的意思就是行动。
所有的印度哲学都围绕行动的问题。
”“这是因为‘业’是与对转世和再生的信念和道德因果性的观念密切相连的。
所谓道德因果性,我们的意思是宇宙中弥漫着正义;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是人人均可得到其那一份的世界,也是在来世有可能上升到更好状态的世界。
”“因此,在印度哲学中,道德行动是与生一死一生一死的循环连在一起的”。
摆脱不停地消费的无法餍足的贪欲,是至关重要的。
那些设法摆脱了“业”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拯救。
了解这一点,再来看《西游记》就一目了然了。
《西游记》一上来就写到美猴王问谁可不伏阎王老子管,一通背猿猴道:
“乃是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
”但猴王起先学的还是道,且孽障未尽,落入魔道,所以遭受了被镇子五行山下的磨难,等于是死了一次。
直到弃道归佛,保唐僧西天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在灵山取得真经,才功德圆满,跳出生死轮回,终成正果。
唐僧原本就是如来的二弟子,只因在听佛法时开小差,被贬到凡间重新投胎;猪八戒、沙悟净也大同小异。
他们同样通过西天取经的“苦行”,摆脱了“业”,得以重生转世,跳出生死轮回。
他们不仅救赎了自己,也救赎了一路上遇到的妖魔鬼怪,使他们以各种方式得以超度,还因为把大乘佛法带到东土,普渡众生,救赎万姓。
在《西游记》中,救赎主题与英雄成长的主题相辅相成。
九九八十一难,迢迢取经路,使师徒四人得到净化,他们艰难西行的过程就是自身完善的过程,经受磨难、锻炼意志、战胜诱惑、超越欲望,同时进行救赎自我,这段经历使生命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精神有了质的飞跃。
这个经历本身就是他们取经的意义价值所在。
修成“正果”、得以“成佛”、见到佛祖、取得真经只是一种象征性地肯定。
此外,唐僧师徒去西天求取佛经,跋涉千山万水,一路降妖除魔,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这一系列惊险故事的生动描写,揭露了上层社会姑息养奸,使得人民生活贫困交加。
如师徒一路上遇到的妖魔中大多是仙佛道三界上层统治者身边的奴仆。
在宝象国,掠走公主做洞主夫人的妖精,竟然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他下界做恶十三年之久,玉帝竟然不闻不问;太上老君的金童、银童下界为妖,逞霸一方,捉了唐僧,要剥皮吃肉;还有弥勒佛的童子,在小西天,竟然胆大设下小雷音寺,诳称佛祖,为妖一方。
小说写一遇妖魔,孙悟空就驾起筋斗云,去见如来、菩萨,或是直登灵霄宝殿找玉帝,察问妖精的主东是谁。
这样描写,作者正是借孙悟空之行,以揭露妖精在天上的后台,为读者展示社会灾难的根源之所在。
小说还屡次描写,孙悟空斗妖取胜之时,正要举棒狠打,却每每都被这些妖精的主人救走,升天而去。
小说一而再,再而三,告诫世人不要相信天上神仙。
同时暗讽人间,借比丘国国王受妖道蛊惑,要用婴儿的肝心来实现长生不老,讽刺当时皇帝过于宠信道教,妄求长生。
不再赘述。
三、结束语
《西游记》内容驳杂,博大精深,但不能因此就随意选取一个侧面来得出标新立异的主题。
在学术界没有争议的是,西游记包含着两个母题:
人性的自由本质受到约制和“历险记”式,而成长救赎正好呼应这两个母题,救赎对应人性受约制而成长对应“历险记”式经历,契合而又不囿于母题。
因此,经过笔者以上谨慎的论证,把《西游记》的主题确定为成长救赎是可行的。
当然,对于《西游记》主题的理解应该不断深化发展。
刘勇强认为“若从整个文化角度着眼,《西游记》的内涵将比我们已经认识到的更丰富、更深刻。
”今后《西游记》主题研究还应继续解放思想,坚持客观求实的治学态度,以《西游记》的文本为本,对《西游记》的故事内容及其所包含的文化信息(包括儒佛道“三教”思想)进行全面深入的发掘并融会贯通,这样,《西游记》的主题才可能会有一个不受其它因素影响的纯学术研究的定论。
参考文献
[1]西游记文化学刊(第1辑),东方出版社,1988。
[2]胡光舟《吴承思和<西游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3]朱彤《论孙悟空》,安徽师范大学学报,1978。
[4]赵聪《中国五大小说之研究》,时报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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