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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情景中的专业社区工作精
南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27卷第4期
双月刊2011年7月出版
中国文化情景中的专业社区工作
张银,唐斌尧
(济南大学法学院,山东济南250022
摘要:
社区工作发展与社会文化的关系是中国社区工作者始终无法回避的问题。
在中国的社会文化情景中开展社区工作实践需要处理好三个方面的问题:
专业价值与地方文化之间的冲突,文化理解,以及发展适应本地的社区工作理论和技巧。
内地社区工作在未来发展过程中需要处理好普遍性与独特性、专业使命与专业化、专业介入与居民参与、社区服务与社区组织、界限与整合等重要关系。
关键词:
文化情景;社区工作;本土化
中图分类号:
D669.3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673—2359(201104—0042—08
正如佩恩(Pavne曾指出的,社会工作是一项社会建构,其意义和存在价值都离不开其实践的环境。
IlJ社区工作的实践不是在一个“文化真空”中进行的,社区所处的社会文化境况是社区工作实践的舞台。
社区工作发展与社会文化的关系是中国社区工作者始终无法回避的问题。
说它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是因为在实践活动中,社区工作的价值、知识和技巧三大维度均涉及到如何处理与社会文化背景的关系问题。
首先,社区工作实务是一种价值指引的实践活动。
价值的核心是思考应该是什么,应该如何,这些问题的考虑不可避免的要受到文化背景的影响。
因此,价值常常体现了某一特定社会中的占主流地位的规范和信仰。
社区工作主要起源于西方国家,特别是英国和美国,它的价值基础扎根于自由、民主等概念。
这些价值观念与中国社会文化传统有着非常显著的差异。
因此,如何处理扎根于西方文化价值之中的社区工作价值观与中国文化传
统之间的冲突,并使二者有机结合,必然是中国社区工作者面I临的一个难题。
其次,社区工作的知识和技巧也不是文化中性的。
社区工作的知识和技巧给人的感觉是价值中立的和客观的。
对于社区工作知识和技巧的研究,似乎我们只关心它们能否有效地达到某种介入目的。
事实上,很多社区工作的介入理论和技巧蕴含了某种世界观、社会观和生活秩序安排的前提假设。
只不过这些前见或假设都是存而不论的,或者是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悬置知识”。
因此,本文试图在概括中国文化基本特点的基础上,探讨内地社区工作实践的基本议题及在未来发展过程中需要处理好的几个重要关系等问
题,以期为专业社区工作本土化实践探索贡献绵薄之力。
收稿日期:
2011-05—09
作者简介:
张银(1976一,女,山东定陶人,济南大学法学院讲师;唐斌尧(1974一,男,山西浮山人,济南大学法学院副教
授,博士,山东大学哲学博士后。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06CSH019
42一
中国文化的基本特点
文化概念不仅是指在社会中占主流地位的价值理念和心理习惯,也包括指导人们现实生活的行为规范体系。
文化包括了经典文化(传统文化与生活文化。
经典文化常带有社会导向的基础作用,而生活文化则决定着人们的现实选择。
生活文化是社会生活共同体(家庭、社区、社会群体形成的生活方式、生活价值的共相,比起经典文化来,它更直接具体地表明了人们对其生活的现实条件的反应。
[26-7李亦园教授进一步认为,文化可以分
为“大传统”(greattradition和“小传统”(1ittletra—dition两个层次:
所谓大传统是在一个社会里上层的士绅、知识分子所代表的文化,这多半是经由思想家、宗教家反省深思所产生的精英文化;而相对的,小传统则是指一般社会大众所代表的生活文化。
这两个不同层次的传统随各不相同,但却是共同存在而相互影响、相为互动的。
[31410-411各个文化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都要经历一个所谓的轴心时代。
雅斯贝斯(KarlJaspers曾指出,中国、印度、希腊近东等地区,在公元前的一千年间,都分别出现了一些开创性的思想家。
他们不再像以前的文化专家那样,只晓得解释遗留下来的文化传统,而是以独特的眼光,开放的心灵,高瞻远瞩,继往开来,立说成家,各自替所属地区日后文化思想的发展,定下路向。
[4p在这个轴心时代中,该文化的基本内核得以形成,而文化的内核一旦形成就会形成一种强大的文化惯性,它会围绕这样一种内核不断展开和丰富,有着自己的逻辑。
西方文化的轴心时代是古希腊、罗马时期。
中国文化的轴心时代则是在先秦时期。
儒释道构成中国文化大传统的主体。
虽然三家的思想之间存在分歧,但它们互相吸收,互相影响,共同塑造着中国人的思想观念。
这其中,儒家思想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和主体,它对中国人的道德伦理、思维观念和社会行为的影响最为深远。
近代以来,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等方面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中西文化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与交流,大传统文化经历了多次文化运动的冲击和洗礼。
但是,从心理定势、人际关系、习俗及伦理信仰等生活文化来看,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在架构中国文化情景中的专业社区工作依然超稳定,它渗透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和人们的行为偏好中,还在支配中国人的El常生活,继续左右着社会群体的习俗、道德、传统和信仰,成为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世界的核心。
中国传统文化具有以下基本特质:
第一,人本
观。
中国文化中人本主义精神的一个方面,即是从人们对宗教、神灵方面的态度、看法所表现出的人本主义思想。
例如,《论语》中谈到:
“季路问事鬼神,子日:
‘非能事人,焉能事鬼。
’日:
‘敢问死?
’子日‘未知生,焉知死!
”’中国文化是以人为中心的、
人本主义的文化价值观,考虑一切问题以人为逻辑起点,以人为归宿。
人是社会的主体,每个人的发展和进步,就是全社会发展和进步的起点,也是终极的目标。
社区工作可以从这样一种人本主义精神中得到启示。
第二,综合观。
中国文化的特点,可以归纳为普遍联系和整体观念。
第三,中和观。
中国传统文化的主题思想、核心精神是“中和”。
所谓中和,就是和谐、协调。
只有在相互和谐、相互协调红,不论是社会还是人,才能存在和发展。
[2]39例如,《中庸》谈到: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李亦园教授也指出“致中和”的观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观念。
他认为,包括自然系统(天、有机体系统(人、人际关系(社会在内的“三层次均衡和谐体系”可以说是自古以来中国人行为的最高文化指令,无论是个人的日常生活、维持身体健康,社会活动中的人际关系,以至于国家政府的运作,甚而整个宇宙自然地运行,都以这一均衡和谐为最高的理想目标。
中和观深厚地存在于大小传统的文化脉络中。
这种致中和、追求均衡和谐的宇宙观念始终是士大夫知识分子思维推衍的中心,而追求个体与家庭的和谐则是一般民众日常生活之所系。
所以时至今日,这一追求和谐均衡的想法,仍然成为海内外中国人种种行为表现的基础所在。
[31412-418在全球化的进程中,各民族国家、族群如何建立自己的文化认同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哈佛大学
的亨廷顿(SamuelP.Huntington教授提出文明冲突论以描述文化之间的差异与碰撞这个不争的事实。
在经济全球化和文化冲突的背景下,社区工作与每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文化之间如何融合是一个43堡壁垫叁极其复杂的问题。
二、中国内地社区工作实践的基本议题
笔者认为,在中国的社会文化情景中开展社区工作实践需要处理好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专业价值与地方文化之间的冲突,文化理解,以及发展适应本地的社区工作理论和技巧。
(一专业价值与地方文化之间的冲突
在实践中,外来的社工到本地从事社区工作,往往有格格不入的情况发生。
其原因正在于社区工作价值观与当地文化观念之间的冲突。
实际上,所有原则和价值都不可避免会出现冲突,如何谨慎处理社区工作价值观与其他文化观念之间的冲突是社区工作者经常要面对的难题。
例如,几位实习社会工作者进人西南地区某多民族村寨,当地的一个“织孝布”风俗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和争议。
在当地风俗中,儿媳妇从一进门就要开始为公婆织孝布,日夜积累下来,织的布有上千米,这些布唯一的用途就是在老人的葬礼上一把火烧掉。
有的实习社会工作者认为,这种风俗体现了传统父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因而想要组织当地妇女改变这种风俗。
①但是,值得思考的问题是:
当地这种风俗体现了对老人尊重的孝道观念,如果开展移风易俗的活动是否会伤害到社区中老人的情感,并且进一步损害到维系现有社区秩序和代际关系的核心价值?
同时,是否有相应的新形式来延续原有的孝道文化?
总之,从当地文化传统出发,我们不得不慎重看待社会工作者采取社区行动的目标和合法性问题。
伦纳德(Leonard指出,所有社区都不免存在不同利益利益及价值的小群体,他们不~定会认同社区工作者及社区工作潜在的价值。
故此,社区工作者必须经常保持高度的“批判性反思”和开放
的态度,在积极参与和对话中实现公正的决定。
[51社区工作作为社会工作的一种方法,其根源来自西方希腊的民主与理性的传统,其思想概念反映了它对个体主义及个人地位的重视。
社区工作的理念也深受基督教教义的影响。
基督教相信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并推崇博爱的思想。
这些价值观是贯穿着整个社区工作实务中的。
从这个角
度看,社区工作专业介入的同时也落实了这些价值。
而这些价值的考虑,很多时候也成了社会工作者实务介入时的行动指引。
社区工作者对社区参与的注重就是重要表现。
可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观念刚好相反。
在集体主义和权威取向的中国社会文化结构中,个人地位并不重要,由下而上的民主参与和个人权利概念是相对陌生和不被接纳的。
在中国文化的讨论中经常出现的争论是:
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偏重个体主义还是集体主义?
道
家和墨家学说都强调个人,而主流文化的儒家却采用“中庸之道”。
儒家一方面重视群体的秩序,另一方面却强调自我认识和个体的尊严与价值。
儒家伦理为集体主义权威提供了合法性来源和精神资源。
在传统中国社会中,个人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个人的价值、身份和生命意义只有在集体或群体关系中才能得到体现。
这主要表现在:
首先,传统的中国社会中,家庭是组成社会的
细胞,是社会中最基本的经济、社会及政治组织。
在家庭之外,再没有其他社会组织可以全面地满足个人在各方面的需要,而中国的家庭连同其血缘关系的家族,在运作上是自给自足、自我管理的小社会,每一个家庭都要担负起经济生产、生育、教育、抚养、赡养、消费和情感交流等功能。
[63恤博在“孝”原则的维系下,家庭以父权为中心,男尊女卑、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父亲控制了家庭中的一切资源和决策,并担负起照顾家庭成员的责任。
年幼的家庭成员只能听命和服从于父母,父母的权威不容抗拒,否则就是道德上的“不孝”。
在传统中国社会中,个人的生活完全依靠家庭,生死、婚姻、病葬都由家庭来安排,个人的价值和意义即是传宗接代、光宗耀祖。
在“五伦”中,父子、夫妇和兄弟关系是家庭关系,而君臣和朋友关系则是参照家庭关系而建立的。
其次,家庭制度的延续就是宗族组织。
在传统的乡土社会结构中,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结合而成为宗族或家族。
宗族拥有公共财产,其财力可以用作支持一些福利与教育工作。
宗族对经济资源的控制也支持了族长的权威。
同时,族长的家长制权威也来自于乡约族规和风俗习惯。
宗族或家族内部有严格的社会规范和权利与义务的差序规①在此感谢济南大学法学院杨洪斌副教授提供本案例。
幼尊卑各司其职,不得僭越本分。
[6】18最后,传统观念中的国家也是家庭权威和家长制统治的延伸与扩大。
中国的传统政治文化强调,人民需要向权威表示绝对的服从,而个人不可
以以“个人”的因素来抗衡国家的权力。
[034总之,集体主义的生活背景所强调的主要是
人的义务,而不是个人的价值与权利。
个人的命运是与整个集体结合在一起的,个人的成就是与集体的成功分不开的,个人的身份也是由集体所给予的。
因此,受限于集体的纪律与约束,个人无法追求自主性目标。
在集体主义观念的笼罩下,个人或少数群体的利益往往被忽略甚至被要求做出牺牲。
但同时,个人又从对集体的归属中获得一种安全感,形成一种权威依赖的倾向。
[7】如上所述,中国的家庭对于个人而言,是一个有垄断性与支配性的集体,个人的独立性在家庭和家族的集体中是受到了极大压抑的。
因此,在中国的社会文化情境中,社区工作者需要小心处理专业价值与集体主义价值取向之间的矛盾:
一方面要组织团结个人,发展集体力量,从而争取和实现社区的共同利益;另一方面也要尊重个别差异和个人发展的空间,促使个人在社区集体中有平等、民主的参与,以实现社会公义。
这就需要社区工作者必须积极地做出“批判性反思”,避免成为人云亦云
的一员。
18139-4o(二文化理解社区工作实践都是在一定的时空中,一定的国家、民族、社会、文化、社区和家庭的实际生活中活动和发生的。
因此,一个社区工作者必须深入了解他和他的服务对象所生活和工作地社会和文化。
专业社区工作者的这种文化理解主要基于以下原因:
首先,文化理解是基于社区工作的道德实践本质。
社区工作的一种特质就是它的专业实践活动带有强烈价值介入,富于道德实践的意味。
而价值必须放在某种文化传统和脉络中来理解。
社会工作的介入在本质上就是道德的介入,而道德介入随时会变成权力实践。
【2】正因为社区工作者与社区居民的关系中存在着转化成为权力压制的可能性,他必须跳出自身经验的局限,真正明白社区居民的真正需要、视点、感受及要求。
理解者对被理中国文化情景中的专业社区工作解者的深层理解是通过对方的角度批判和扩阔自己的意义脉络网,从批判与反思中超越自己的存在境况。
[21111在理解的过程中,假如理解者想深入明白受助者的境况,他必须以自己的意义世界作为起点出发,去揣摩演绎对方的意义世界和脉络,从而看见对方意义世界的合理性及其与历史和传统的相关性。
这种看见,若没有对方的合作和开放,以及作为理解者愿意借助对方的意义世界,展开对自己意义世界的批判和反省,是很难达到的。
因此,深入的理解,必然是双向和互相开放的,并且富于自我反省和自我批判意识。
简言之,社区工作者对社会与人的深层次理解,是必须放在相关的价值和文化系统中才能够获得。
在这种意义下的社区工作者的文化理解,本身就蕴含着一种道德实践意味。
其次,文化理解是对服务对象投入理解的前提和需要。
社区工作服务效果的评价不但来自于社会工作者的助人行动,而且来自于服务对象对助人行动的反应,因此,在社区工作过程中,社工如何根据服务对象的需要去提供服务就是十分重要的,这就需要社工在助人过程中的投人理解。
社会工作者对受助者的沟通性理解,不但是对其现场反应的诠释,也是对其文化和处境的理解。
这里的文化既包括一个社会成员所共享的大文化传统,也包括了社区内的生活文化。
社区工作者只有对社区居民的态度反应及其处身的传统与生活有足够的理解,才能明白社区居民的真正感受,进而调节社工的介入目标与方法。
以家庭暴力受虐妇女的社区工作服务为例。
社区工作的一个重要介入领域是为遭受家庭暴力的女性提供服务。
在中国,大多数家庭暴力事件处于隐形状态,具体数据难以统计。
现实中的家庭暴力情形无疑远远超过这一调查数字。
大量受到家庭暴力的女性忍气吞声、孤立无援,甚至走上轻生或犯罪的道路。
很多家庭暴力受害女性的生活状况恰恰是基本人权宣示的反面。
在中国,社区工作者对家庭暴力中受虐妇女的理解必须回到社会文化脉络,特别是传统文化对妇女的角色期待和规范中来理解。
中国的传统社会文化缺乏对女性的尊重。
时至今日,还有许多男性错误地把妻子作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以为可以随意处置。
在传统社会45性别规范中,女性被要求应具备以家庭为重、为家庭牺牲的精神和包容美德。
因此,在这种传统男尊女卑文化观念的影响下,很多受虐女性存在着“出嫁从夫”、“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或者怕外界批判的眼光,怕被贴上婚姻失败、人生失败的标签,从而选择忍耐,不敢离婚。
许多妇女不仅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同时还要受到外界的压力和质疑。
人们对家庭暴力事件的看法常常是:
“这是别人的家
务事”、“劝和不劝离”、“女人最终的归宿是回归家庭和孩子”。
这些传统思维使人们对家庭暴力事件选择沉默,甚至一味要求受虐妇女选择忍耐。
面对家庭暴力事件,第一线的政府官员、法官、警察、妇联工作人员等也很难跳脱传统观念的制约。
他(她们常常也会有这样的观念:
“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夫妻之间的家务事,外人没有办法处理,不好介入”、“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等等。
他(她们面对家庭暴力案件的消极态度可能是出于善意的考虑:
劝和不劝离。
甚至在处理家庭暴力案子的过程中,有些民警会认为这是在帮人家离婚,有悖于个人的内在价值观念。
因此,家庭暴力的受害女性即使报警也没有用。
面对上述社会文化境况,社区工作者是否也会落人到期待妇女以家庭为重的价值迷思中呢?
社区工作者只有采取批判自省的态度,才能够通过文化理解的过程,在开放和互动中跳出自身经验的限制。
(三发展适应本地的社区工作理论和技巧
社区工作作为一种社会建构,实务方法和技巧要因时因地的发展,以切合不同的社会文化环境。
社区工作者在坚持专业理念和价值的同时,应当选择更适合当地情况的灵活策略,而不应局限于一定之规。
同时,社区工作者也要注意本土文化知识资源的运用。
例如,社会工作者进入山东省中部某农村社区中,尝试运用地区发展模式开展农村社区工作。
在工作的最初阶段,社会工作者发动部分社区居民成立了老年协会和妇女协会。
但是,大多数居民
对这两个协会并不感兴趣,协会成员的参与热情受到很大挫折,不少人选择了退出或疏离。
经过实地观察,社会工作者很快发现在当地吕剧深受居民的欢迎,坚持留下的大多数协会骨干也对这种地方剧种有着浓厚的兴趣。
因此,社会工作者就帮助协会成员成立了社区吕剧团,并排演节目,开展演出。
这一活动不仅获得了村委会的支持,也拓展村民的公共文化空间,更多的居民开始关注或热心参与社区组织。
①从这个案例中可以看到,专业社区工作者的知识发展和技巧运用方面常常会受到本地文化的影响,充分发掘和运用传统文化中的有用资源对社区工作实践活动是非常必要的。
三、中国内地社区工作的未来发展趋势佩恩指出,社会工作的本质是通过每个社会在特定时空的各主要成员及体制之间的互动,建构而成的。
『21·24我们无法全面、准确地预测未来,但是可以立足现在,思考内地社区工作在未来发展过程中需要处理好的几个重要关系。
这些议题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内地社区工作的发展走向。
(一普遍性与独特性
社区社会工作作为一个“多元化整体”,内部形成多种模式或流派。
维系社区工作统一性的并不是那些具体的专业策略和方法,而是一些共同的价值理念及基本原则,如社会公义、民主参与、真诚互助等。
虽然这些价值和原则产生于西方国家的社会文化中,但它们具有普世性意义。
但是,每一个社会都有其独特的历史、文化、经济和政治条件,这就决定了其社会工作发展的某种独特方向和进程。
从此观点出发,中国内地社区工作专业的发展不一定要遵循统一的模式和一定之规,如何在多样化发展和探索中找到一致的大原则才是
终极目标。
【在我国政府主导型的城市社区建设过程,政府所界定“社区”、“社区工作”及“社区工作者”均具有明显的行政化、非专业化的色彩。
专业社会工作者在开展社区社会工作实践、建构社区工作专业知识体系的过程中,既要跳出本土性、行政化社区工作的局限,又不能无视和脱离中国社区组织结构和社区发展的现状。
在未来,专业社区工作者应结合中国特色的社区建设和民政工作,并继承中国社会服务传统,来探索自己的发展方向和特色。
①在此感谢杨建生提供本案例。
(二专业使命与专业化
如何将社会工作的专业使命真正贯穿、体现到专业服务中,是社会工作者的共同任务,也一直是社区工作者在专业化过程中需要进行批判性自我反思的基本问题。
从国际上来看,到20世纪5O年代,社会工作职业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重要专业。
格林伍德论述了社会工作专业形成的五个基本特征,并将1955年“全美社会工作协会”在七个相关专业组织合并
基础上的成立作为专业化进程的一个“重大里程碑”。
社会工作作为专业性职业,易于在社会实践和互动中提高对专业性的自我认识,并通过具体的制度建设和成文守则对专业行为加以规范。
叫旦是,随着社会工作专业化的发展,社会工作的“专业性”表现出明显的两重性:
一方面社会工作专业界强调提高准人资质和专业技能,从而保证服务质量;另一方面专业人员和机构追求自身利益和经济报偿,没有将社会服务作为“天职”。
[91事实上,在北美国家社会工作的发展过程中,对于社会工作的本质问题,一直存在着不同理念和分歧。
前者认为人的问题源于个人,故此社会工作应着重个人的改变及辅助;而后者则认为人的问题是与其身处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故此社会工作应着重环境的改造及建立共同利益。
[21116这一分歧从社会工作发展的早期即已形成。
慈善组织会社提倡改善个人适应困难的能力,而睦邻组织运动则以改变社区及社会为重点,二者相互产生分化和制约。
在欧美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过程中,改变个人还是改变社区社会的争论从来没有停止过。
以改变个人为中心的社会工作者及学者从2O世纪2O年代起,由于心理分析学派的兴盛及其他相关心理学理论的发展,日趋成为社会工作专业的主流。
特别是近年来,欧美各国政府在政策和财政上支持社区发展的力度减弱,而个人心理健康备受重视,社会工作出现放弃社会服务和社会改革使命的迹象。
在后现代主义、新女性主义等思潮的影响下,北美地区的不少社区工作者不断反思专业化过程的困境和异化问题,并产生“反专业主义”的激进主义观点。
不少社区工作者看到,社会工作在迈向专业化的过程中,由于要引入自然科学模式作为中国文化情景中的专业社区工作其知识发展的典范,一切涉及主观色彩的价值关怀都被排斥在理论与介入行动之外。
这种发展使得社会工作人员沦为科技官僚,成为管理社会福利服务的技术官僚。
社会工作越专业化,似乎就越远离他对社会公正的捍卫和追求,与在社会上处于边缘和备受歧视的弱势社群,就更隔膜。
正如斯柏(Specht和格尼(Courtney对美国社会工作专业化的强烈批判,社会工作者对社会公正和社会改革变得日益冷漠,若不正视这个变化,专业社会工作者可能会沦为“不忠诚的天使”(UnfaithfulAnge1。
面对这种状况,社区工作在继续发展的道路上,能否继续保持昔日的使命感与社会关怀而仍然发展其专业技艺?
同时,社区工作对于根本扭转社会工作的专业主义异化趋势能有何贡献?
这是未来需要社区工作者不断反思的问题。
这其中包含两个重要问题:
首先,对社区工作者与受压迫者关系的反思。
社区工作者是专家吗?
还是受压迫者的伙伴、对话者、同行者?
其次,对社区工作者与政府关系的反思。
政府已经取代教会和慈善机构成为社会服务和社区工作的主要资助机构。
由于政府在资源分配和价值控制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政府也经常成为居民组织的抗争对象。
因此,社区工作到底是一门谋求社会改革的职业,还是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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