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子集国学文库史部地理吴中水利书Word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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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以所阅历,著为此书。
元祐六年,苏轼知杭州日,尝为状进於朝。
会轼为李定、舒亶所劾,逮赴御史台鞫治,其议遂寝。
明永乐中,夏原吉疏吴江水门,浚宜兴百渎,正统中,周忱修筑溧、阳二坝,皆用锷说。
嘉靖中,归有光作《三吴水利录》,则称治太湖不若治松江,锷欲修五堰,开夹苎干渎以绝西来之水,使不入太湖,不知扬州薮泽,天所以潴东南之水也。
水为民之害,亦为民之利。
今以人力遏之,就使太湖乾枯,於民岂为利哉!
其说稍与锷异。
盖岁月绵邈,陵谷变迁,地形今古异宜,各据所见以为论。
要之旧法未可全执,亦未可全废,在随时消息之耳。
《苏轼进书状》载《东坡集》五十九卷中,此书即附其後。
书中有“并图以进”之语,而於其上。
加贴黄云:
“其图画得草略,未敢进上,乞下有司计会单锷别画。
”此本删此贴黄,惟存“别画”二字,自为一行。
盖此书久无专刻,志书从《东坡集》中录出,此本又从志书录出,故辗转舛漏如是也。
窃观三吴之水,为患滋久,较旧赋之入,十常减其五六。
以日月指之,则水为害于三州,逾五十年矣。
所谓三州者,苏、常、湖也。
朝廷屡责监司,监司每督州县,又间出使者,寻按旧迹,使讲明利害之原。
然而西州之官求东州之利,目未尝历览地形之高下,耳未尝讲闻湍流之所従来,州县惮其经营,百姓厌其出力,钧曰:
“水之患,天数也。
”按行者驾轻舟于汪洋之陂,视之茫然,犹擿埴索途,以为不可治也。
间有忠于国,志于民,深求而力究之。
然有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知其末而不知其本,详于此而略于彼。
故有曰:
“三州之水,咸注之震泽,震泽之水,
东入于松江,由松江以至于海。
自庆历以来,吴江筑长堤,横截江流,由是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以至壅灌三州之田。
”此知其一偏者也。
或又曰:
“由宜兴而西,溧阳县之上有五堰者,古所以节宣、歙、金陵九阳江之众水,由分水、银林二堰,直趋太平州芜湖,后之商人,由宣、歙贩运排木,东入二浙,以五堰为艰阻,因相为之谋,罔绐官中,以废去五堰,五堰既废,则宣、歙、金陵九阳江之水,或遇五六月山水暴涨,则皆入于宜兴之荆溪,由荆溪而入震泽,盖上三州之水,东灌苏、常、湖也。
”此又知其一偏者耳。
“宜兴之有百渎,古之所以泄荆溪之水,东入二震泽也,今已堙塞,而所存者四十九条,疏此百渎,则宜兴之水自然无患。
”此亦知其一偏者也。
三者之论,未尝参究,得之既不详,攻之则易破。
以锷视其迹,自西五堰,东至吴江岸,犹之一身也,五堰则首也,荆溪则咽喉也,百渎则心也,震泽则腹也,傍通太湖众渎,则络脉众窍也,吴江则足也。
今上废五堰之固,而宣、歙、池九阳江之水不入芜湖,反东注震泽,下又有吴江岸之阻,而震泽之水,积而不泄,是犹有人焉桎其手,缚其足,塞其众窍,以水沃其口,沃而不已,腹满而气绝,视者恬然,犹不谓之已死。
今不治吴江岸,不疏诸渎,以泄震泽之水,是犹沃水于人,不去其手桎,不解其足缚,不除其窍塞,恬然安视而已,诚何心哉?
然而百渎非不可治,五堰非不可复,吴江岸非不可去,盖治之有先后。
且未筑吴江岸已前,五堰其废已久,然而三州之田,尚十年之间,熟有五六,五堰犹未为大患。
自吴江筑岸已后,十年之间,熟无一二。
欲具验之,阅三州岁赋所入之数,则可见矣。
且以宜兴百渎言之。
古者所以泄西来众水,入震泽而终归于海。
盖震泽吐纳众水,今纳而不吐。
锷窃视熙宁八年,时虽大旱,然连百渎之田,皆鱼游鳖处之地,低污之甚也。
其田去百渎无多远,而田之苗,是时亦皆旱死。
何哉?
盖百渎及傍穿小港渎,历年不遇旱,皆为泥沙堙塞,与平地无异矣。
虽去震泽甚迩,民力难以私举,时官又无留意疏导者,苗卒归乎槁死。
自熙宁八年迄今十四载,其田即未有可耕之日,岁岁诉潦,民益憔悴。
昔嘉祐中,邑尉阮洪,深明宜兴水利。
方是时,吴中水,洪屡上书监司,乞开通百渎。
监司允其请,遂鸠工于食利之民,疏导四十九条,是年大熟。
此百渎之验,岁水旱皆不可不开也。
宜兴所利,非止百渎而已。
东则有蠡河,横亘荆溪,东北透湛渎,东南接罨画溪。
昔范蠡所凿,与宜兴之西蠡运河,皆以昔贤名呼。
其蠡河,遇大旱则浅淀,中旱则通流,又有孟泾泄滆湖之水入震泽,其他沟渎淀塞,其名不可缕举。
夫吴江岸界于吴松江、震泽之间,岸东则江,岸西则震泽。
江之东则大海也,百川莫不趋海。
自西五堰之上,众川由荆溪入震泽,注于江,由江归于海,地倾东南,其势然也。
自庆历二年,欲便粮运,遂筑北堤,横截江流五六十里。
遂致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浸灌三州之田。
每至五六月之间,湍流峻急之时,视之,则吴江岸之东,水常低,岸西之水,不下一二尺,此堤岸阻水之迹,自可览
也。
又睹岸东江尾与海相接之处,污淀茭芦丛生,沙泥涨塞,而又江岸之东自筑岸以来,沙涨成一村。
昔为湍流奔涌之地,今为民居民田,桑枣场圃。
吴江县由是岁增旧赋不少。
虽然,增一邑之赋,反损三州之赋,不知几百倍耶?
夫江尾昔无茭芦壅障流水,今何致此?
盖未筑岸之前,源流东下峻急,筑岸之后,水势迟缓,无以涤荡泥沙,以至增积而茭芦生,茭芦生则水道狭,水道狭则流泄不快。
虽欲震泽之水不积,其可得耶?
今欲泄震泽之水,莫若先开江尾茭芦之地,迁沙村之民,运其所涨之泥,然后以吴江岸凿其土为木桥千所,以通粮运。
每桥用耐水土木棒二条,各长二丈五尺,横梁三条,各长六尺,柱六条,各长二丈,除首尾占阁外,可得二丈余谼道。
每一里,计三百六十步,一里为桥十所,计除占阁外,可开水面二十三丈,每三十步一桥也。
一千条桥,共开水面二千丈,计一十一里四十步也。
随桥谼开茭芦为港走水,仍于下流开白蚬、安亭二江,使太湖水由华亭、青龙入海,则三州水患必大衰减。
常州运河之北偏,乃江阴县也。
其地势自河而渐低。
上自丹阳,下至无锡运河之北偏,古有泄水入江渎一十四条。
曰孟渎、曰黄汀堰渎、曰东函港、曰北戚氏港、曰五卸堰港、曰梨溶港、曰蒋渎、曰欧渎、曰魏渎泾、曰支子港、曰蠡渎、曰牌泾。
皆以古人名或以姓称之,昔皆以泄众水入运河,立斗门,又北泄下江阴之江。
今名存而实亡。
今存者无几,二浙之粮船不过五百石,运河止可常存五六尺之水足可以胜五百石之舟。
以其一十四处立为石碶斗门,每渎于岸北先筑堤岸,则制水入江。
若无堤防,则水泛溢而不制,将见灌浸江阴之民田民居矣。
昔熙宁中,有提举沈披者,辄去五卸堰走运河之水,北下江中,遂害江阴之民田,为百姓所讼,即罢提举,亦尝被罪。
始欲以为利,而适足以害之,此未达古人之智,以至败事也。
切见近日钱塘进士余默,两进三州水利,徒能备陈功力琐细之事,殊不知本末。
惟有言得常州运河晋陵至无锡一十四处置斗门泄水,北下江阴大江,虽三尺童子,亦知如此可以为利。
然余默虽能言斗门一事,合锷鄙策,奈何无法度以制入江之水,行之,则又岂止为一沈披耶?
又睹主簿张寔进状,言,吴江岸为阻水之患,泾函不通。
其言然则然矣,虽言吴江岸,而不言措置水之术。
盖古之所创,泾函在运河之下,用长梓木为之,中用铜轮力,水冲之,则草可刈也,置在运河底下,暗走水入江。
今常州有东西二函地名者,乃此也。
昔治平中,提刑元积中开运河,尝开见函管,但函管之中皆泥沙,以谓功力甚大,非可易复,遂已。
今先开凿江湖海故道堙塞之处,泄得积水,他日治函管,则可。
若未能开故道,而先治函管,是知末而不知本也。
切见常州运河之北偏,皆江阴低下之田,常患积水,难以耕植。
今河上为斗门,河下筑堤防,以管水入江,百姓由是缘此河堤,可以作田围,此泄水、利田之两端也。
宜兴县西有夹苎干渎,在金坛、宜兴、武进三县之界,东至滆湖及武进县界,西南至宜兴,北至金坛,通接长塘湖,西接五堰。
茅山、薛步山水,直入宜兴之荆溪,其夹苎干,盖古
之人亦所以泄长塘湖东入滆湖,泄滆湖之水入大吴渎、塘口渎、白鱼湾、高梅渎四渎及白鹤溪,而北入常州之运河,由运河而入一十四条之港,北入大江。
今一十四条之港,皆名存而实亡,累有知利便者献议朝廷,欲依古开通,北入运河以注大江,自滆湖、长塘湖两首,各开三分之二,为彼田户皆豪民,不知利便,惟恐开凿己田,阴构胥吏,皆泥而不行。
元丰之间,金坛令曾长官奏请乞开,朝廷又降指挥,委江东及两浙两路监司相度,及近县官员相视,又为彼豪民计构不行。
倘开夹苎干通流,则西来他州入震泽之水,可以杀其势,深利于三州之田也。
锷熙宁八年,岁遇大旱,切观震泽水退数里,清泉乡湖干数里,而其地皆有昔日丘墓、街井、枯木之根,在数里之间,信知昔为民田,今为太湖也。
太湖即震泽也。
以是推之,太湖宽广,逾于昔时。
昔云有三万六千顷,自筑吴江岸,及诸港渎堙塞,积水不泄,又不知其愈广几多顷也。
锷又尝见低下之田,昔人争售之,今人争弃之。
盖积年之水,十无一熟,积空头之税,或遇频年不收,则饥饿丐殍,鬻妻子以偿王租,或置其田舍其庐而逋。
至于酒坊,处在水乡,沽卖不行,以致败阙者,比年尤甚。
皆缘水伤下田不收故也。
锷又尝游下乡,切见陂啽之间,亦多丘墓,皆为鱼鳖之宅。
且古之葬者,不即高山,则于平原陆野之间,岂即水穴以危亡魂耶?
尝得唐埋铭于水穴之中,今犹存焉。
信夫昔为高原,今为污泽,今之水不泄如古也。
昨熙宁间,检正张锷命属吏殿丞刘悫相视,苏、秀二州海口诸浦渎,为沙泥壅塞,将欲疏凿以快流水。
悫相视回申,以谓若开海口诸浦,则东风驾海水倒注,反灌民田。
锷谓悫曰:
“地倾东南,百川归海,古人开诸海浦,所以通百川也。
若反灌民田,古人何为置诸浦耶?
百川东流则有常,西流则有时,因东风虽致西流,风息则其流亦复归于海,其势然也。
凡江湖诸浦港,势亦一同。
”悫虽信其如此,然犹有说。
盖以昔视诸浦无倒注之患,而今乃有
之。
盖昔无吴江岸之阻,诸浦虽暂有泥沙之壅,然百川湍流浩急,泥沙自然涤荡,随流以下,今吴江岸阻绝,百川湍流缓慢,缓慢,则其势难以荡涤沙泥,设使今日开之,明日复合。
又闻秀州青龙镇入海诸浦,古有七十二会。
盖古之人以为七十二会曲折宛转者,盖有深意,以谓水随地势东倾入海,虽曲折宛转,无害东流也,若遇东风驾起,海潮汹涌倒注,则于曲折之间有所回激,而泥沙不深入也。
后人不明古人之意,而一皆直之,故或遇东风,海潮倒注,则泥沙随流直上,不复有阻。
凡临江湖海诸港浦,势皆如此。
所谓今日开之,明日复合者此也。
今海浦昔日曲折宛转之势,不可不复也。
夫利害挂于眉睫之间,而人有所不知。
今欲泄三州之水,先开江尾,去其泥沙茭芦,迁沙上之民;
次疏吴江岸为千桥;
次置常州运河一十四处之斗门石碶堤防,管水入江;
次开导临江湖海诸县一切港渎,及开通茜泾。
水既泄矣,方诱民以筑田围。
昨郏亶尝欲使民就深水之中,叠成围岸。
夫水行於地中,未能泄积水而先成田围,以狭水道,当春夏满流浩急之时,则水当涌行于田围之上,非止
坏田围,且淹浸庐舍矣,此不智之甚也。
欲乞朝廷指挥下两浙转运司,择智力了干官员,分布诸县,则不越数月,其工可毕。
所有创桥疏通河港置斗门利便制度,不在规规而言也。
今所画《三州江湖溪海图》一本,但可观其大略,港渎之名,亦布其一二耳。
欲见其详,莫若下苏、常、湖诸县,各画溪河沟港图一本,各言某河某渎通某县某处,俟其悉上,合而为一图,则纤悉若视于指掌之间也。
锷又睹秀州青龙镇有安亭江一条,自吴江东至青龙,由青龙泄水入海。
昔因监司相视,恐走透商税,遂塞此一江。
其江通华亭及青龙。
夫笼截商税利国,能有几耶?
堰塞湍流,其害实大。
又况措置商税,不为难事。
窃闻近日华亭、青龙人户,相率陈状,情愿出钱,乞开安亭江。
见有状在,本县官吏未与施行。
近又访得宜兴西滆湖有二渎,一名白鱼湾,一名大吴渎,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一十四处斗门下江。
其二渎在塘口渎之南。
又有一渎名高梅渎,亦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斗门,在吴渎之南。
近闻知苏州王觌奏请开海口诸浦。
锷切谓海口诸浦不可开,今开之,不逾日,或遇东风,则泥沙又合矣。
尝观《考工记》曰:
“善沟者,水啮之;
善防者,水淫之。
”盖谓上水湍流峻急,则自然下水泥沙啮去矣。
今若俟开江尾及疏吴江岸为桥,与海口诸浦同时兴功,则自然上流东下,啮去诸浦沙泥矣。
凡欲疏通,必自下而上。
先治下,则上之水无不流,若先治上,则水皆趋下,漫灭下道,而不可施功力。
其理势然也。
故今治三州之水,必先自江尾海口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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