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也篇第六 解析Word文件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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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
面临,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⑤无乃大简乎:
岂不是太简单了吗?
无乃:
恐怕,表猜测语气的副词。
大:
同“太”。
⑥然:
对的,是的。
冉雍问子桑伯子怎样,孔子说:
“还可以,不过简约了些。
”冉雍说:
“居处敬而行事简约,(抓大体,不烦琐)用此来治理百姓,不也是可行的吗?
如果居处马虎而又行事从简,那不是太简率了吗?
”孔子说:
“雍说得很对啊。
本章记载冉雍对子桑伯子“居敬而行简”为政术的评述。
与上章紧接,冉雍听到老师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于是想进一步向老师请教居政临民之术,便问子桑伯子这个人如何。
孔子回答说:
“可也简。
”冉雍一向勤思善问,关于子桑伯子为政之术,冉雍早有深入研究,冉雍听孔子说完,脱口追问:
“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
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
”冉雍的追问,实际上是对孔子“可也简”的答案不满意。
这个答案太模糊笼统不具体。
因为“简”有两个含义,一是,“居敬之简,见识精明,当务之为急,器量威重,执要以御繁,如是则民受和平安静之福。
”二是,“居简之简,得一遗二,精神不能兼顾,贪逸惮劳,丛脞(cuǒ,琐碎)而不自知,如是则民受其苟且率略之弊。
”(《四书翼注》)前者是说,简省凝静,居敬之简;
后者是说,琐碎疏略,居简之简。
是冉雍对伯子为政研究得出的体会。
如对“居敬行简”细加分类,可得出四种情况,各加一否定词,可又变换四种说法。
A、居敬而行简,
即,居不简而行简。
B、居敬而行不简,
即,居不简而行不简。
C、居不敬而行简,
即,居简而行简。
D、居不敬而行不简,即,居简而行不简。
A类情况,可以理解为执要以御繁,“抓大体,去烦琐”,是居政临民管理学中的最高境界。
B类情况,自身行为要求很严,工作认真,对下级要求也很苛细繁杂,可以理解为“执繁以御繁”,这一类情况,管理者自身很忙碌,要求别人也忙碌,方向不明,识见不高。
C类即“居简而行简”,自身散漫,简要贪逸惮劳,对下级也简要散漫,倒也能推己及人,管理上却是丛脞率略,系苟且之简。
D类是最糟糕的一种,自身行为苟且散漫,对下级对百姓,却荷细繁杂,朝令夕改,漫无头绪。
A类符合管理学中最高境界“中正之道”。
B类“不及”。
C类太过。
“过犹不及。
”D类是管理之下境。
因A类,C类是为政之术中最紧要而又常见的两种,故冉雍提出,B类,D类不及或太差,不在孔、冉讨论之列,故不言及,但作为管理者,要深入理解这一段文字,BD两类状况又不能不知,故一一列举,以供斟酌损益。
孔子听了冉雍的这一番高论,表示了极大的肯定,“雍之言然也。
”冉雍说得对啊,这一个评价,比孔子对子贡贫富之问的评价,以及对子夏巧笑美目之问的评价均高,前二人的评价,孔子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对子贡、子夏作了极高且含鼓励性的评价,对冉雍的评价似乎站在非常平等的地位加以赞许。
可见冉雍确有南面为政之才,也可看出孔子授徒,不端架子,唯贤是喜的圣人风范。
6.3哀公问:
“弟子孰为好学?
”孔子对曰:
“有颜回者好学①,不迁怒②,不贰过。
不幸短命死矣③!
今也则亡④,未闻好学者也。
①颜回:
亦称颜渊,字子渊,是孔子最得意的学生,小孔子29岁。
②迁:
转移。
③短命:
颜回死时仅三十一岁。
④亡:
通“无”,没有。
哀公问:
“你的弟子中谁最好学呢?
”孔子回答说:
“颜回最好学,他从不迁怒于人,相同的错误不犯第二次。
可惜不幸短命死了,现在再没有了,我还没听说谁是好学的。
孔子回答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
”孔子可以从方法、态度、时间上去回答好学的提问。
颜子“闻一以知十”。
(《公冶长篇》)善于联想和推导。
态度上,“语之终日而不惰。
”(《子罕篇》)“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
”(《为政篇》)时间上,“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
”(《子罕篇》)孔子没有从以上几个方面去回答,而是直接从道德修养角度去回答,孔门进德修业均属于为学的范畴。
“不迁怒。
”朱熹说:
“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移于后。
”“不迁怒。
”常人难以做到,如在上级那里受了气,挨了批评,迁转给下级;
在父母那里受了气,在自己子女身上发泄;
在外窝了火,对内发泄;
在内蒙屈,对外发泄。
总之,怒于左者,移于右;
怒于上者,泄于下;
怒于强者,移于弱;
怒于甲者,移于乙。
“己所不欲,强施于人。
”这类人生活中比比皆是。
凡怒而欲发,思颜子“不迁怒”三字,真可谓一剂良药。
“不贰过。
”需经过三个阶段:
①自知其过。
“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
”(程子语)②自改其过。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③自讼其过。
“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公冶长篇》)颜回之所以能“不贰过”,关键是做到了对待错误能“自知、自改、自讼”。
参见(5•27)。
另外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
孔子以“不迁不贰回答,并攻哀公之性迁怒贰过故也。
因以问,则并以对之,兼以攻上之短,不犯其罚。
”(《论语集释》卷二引《别解》)
6.4子华使于齐①,冉子为其母请粟②。
“与之釜③。
”请益④。
曰:
“与之庚⑤。
”冉子与之粟五秉⑥。
“赤之适齐也⑦,乘肥马,衣轻裘⑧。
吾闻之也:
君子周急不继富⑨。
①子华:
姓公西,名赤,字子华,孔门弟子,小孔子42岁,春秋鲁国人。
使:
出使。
②冉子:
即冉有,姓冉,名求,字子有,亦称冉有。
孔门弟子,小孔子29岁,春秋末鲁国人。
粟(sù
):
谷子,小米。
③釜(fǔ):
古代量器名,合六斗四升。
④益:
增加。
⑤庚(yǔ):
古代量器名,合二斗四升。
⑥与之粟五秉:
给他八百斗谷子。
与:
给。
秉:
古代量器名,十六斛(hú
)为一秉,十斗为一斛。
⑦适:
往,去。
⑧衣(yì
穿。
动词。
⑨急:
急迫,穷困。
继:
增益。
子华出使齐国时,冉子去替他的母亲要粮米。
“给一釜吧。
”冉子请求增加。
“再加一庚吧。
”(结果)冉子给了五秉。
“赤这次出使齐国,乘着肥马驾着车,穿着上等皮装。
我曾听说:
君子周济急难而不于锦上添花的事。
本章记载冉求为公西华母请粟的故事。
颇有点微型小说的趣味。
人物:
共4人,公西华、冉有、公西华母、孔子。
性格:
公西华笃雅忠厚,善长礼宾司仪外交。
冉有温和快乐,恭敬谨慎,多才多艺,孔门政事科高材生。
孔子,仁厚慈和,知识渊博。
背景:
“子华使于齐。
事件:
“冉子为其母请粟。
开端:
“与之釜。
”过程:
“请益。
”发展:
“与之庾。
”高潮:
“冉子与之粟五秉。
结尾:
孔子评说:
“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
君子周急不继富。
人物关系:
公西华与冉求是同门好友,又同是孔门弟子,三人之间构成师生关系。
前场人物:
冉求和孔子。
后场人物:
公西华母子二人。
仅仅这样读,这篇微型文章却也一般,细加推敲,颇有情趣。
公西华出使齐国,假使公西赤母亲的确贫困,冉有念同门之谊,可以自己给他钱粮,也可向老师请求,两者可兼而行之,亦可表现冉子之义。
结果冉有仅向孔子一方“请粟”,可见其不智。
若公西华之母真贫困,孔子不给,表现孔子不仁。
公西华“乘肥马,衣轻裘”,而其母贫困,则表现公西华为子不孝。
这是从假设前提出发,表现其三人“不智”、“不仁”、“不孝”。
从后文推导,西华母亲并不贫困。
反过来看,则又是另一番情景,冉子为西华母向孔子请粟,孔子明知其母不贫困,冉子为其请,不给吧,损害两个得意弟子的面子,给吧,的确不愿意,孔子处于两难境界。
孔子毕竟宏裕宽大,“与之釜。
”即六斗四升,给了一些。
冉子不明孔子不想给而又不便破面子的心理状况,“请益。
”要求增加。
孔子仍然遮掩不愿开口,“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
”孔子始终把握一个“中”而适度的标准,“与之庾。
”给二斗四升,又增加一些。
第一次“与之釜”,第二次“与之庾”,第二次,明显少于第一次,不愿给的态度,十分明显。
冉子仍然迷糊不悟,见请求结果不明显,便自作主张“与之粟五秉”。
十斗为一斛,十六斛为一秉,五秉即八十斗,加上原来的六斗四升,和二斗四升,共计八十八斗六升,在孔子原有的基础上多给了近十倍。
冉求的性格一向是软弱保守,在锦上添花的问题上,却显得固执。
对孔子来说,冉子为朋友母请粟,一是表现其孝,二是表现其义,本不当指责。
“喜怒”之不发,符合中庸之道。
但冉子实在过分,超过了中庸。
孔子不得不说:
”孔子说这几句,也十分婉转得体。
“吾闻之也”,表明非我个人观点,这是前人公论公理。
子思在《中庸》中说: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孔子出口之言也符合节度而显得温婉和顺。
当然这几句话对冉求也是一次温和的批评,是一次评论性的批评,对冉求为鲁国权贵季氏搜括民脂民膏,孔子批评却十分激烈:
“非吾徒也。
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6.5原思为之宰①,与之粟九百②,辞。
“毋③!
以与尔邻里乡党乎④!
①原思:
姓原,名宪,字子思,也称原思,仲宪,小孔子36岁。
孔子家的总管。
宰:
大夫家的总管。
②粟九百:
此处无计量单位,有说是斛。
③毋:
不要。
④邻里乡党:
都是古代行政区域。
五户为邻,二十五户为里,一万二千五百户为乡,五百户为党。
这里指邻居乡亲。
原思在孔子家中任总管时,孔子给他九百斛谷米,原思辞谢。
“不要拒绝!
可以给你的邻里和乡党啊!
本章记载原宪“辞粟”的故事。
上一节谈冉子请粟,孔子不愿给。
这一节谈“与之粟九百”,原思“辞”。
一个主动要,孔子不愿给,一个主动辞,孔子却又劝其要,并说“拿去给你的邻里乡亲吧!
”《论语》记录者并且将两件事记在一起,是什么原因呢?
程树德《论语集释》“发明”章引《论语稽》说:
“子华富,原思贫,论师友故旧之情,原思在所宜恤,子华无庸代谋,论受禄颁糈之经,原思为宰,宰有常禄,多寡皆本定制,九百所不必辞,子华为使,使虽不可无俸,而无定制,贫则不妨多与,富则不妨少与,冉子出而代子华谋,且以其母为请,夫子若恝然置之,不惟失禄养之义,亦殊非锡类之心,与之釜庾者,聊示养老之意而已。
冉子不达,一请再请,反疑夫子之吝。
而与之至五秉之多,岂知伤惠之失,亦等于伤廉哉,子故以周急不继富晓之,记者尽因与粟之事,遂记昔者原思辞禄之事,两两相形,以见冉子之失也。
这两章谈的是“多寡贫富辞受取予”适度的问题。
6.6子谓仲弓,曰:
“犁牛之子骍且角①,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②?
①犁牛之子骍且角:
耕牛生的小牛毛皮是红色的而且两只角很端正。
犁牛:
耕牛。
据说仲弓的父亲地位低贱,这里用犁牛比喻仲弓的父亲,用犁牛之子比喻仲弓。
骍(xīng):
红色毛皮的牛马。
周朝以红色为贵重,祭祀用红色毛皮的牛。
角:
这里指两角长得端正。
②山川:
山川之神。
其:
难道。
诸:
“之乎”的合音。
孔子谈到仲弓时。
说:
“黄黑色毛的牛居然产下浑身通红两角端正的犊,即使不想用它充牺牲献神,那山川之神舍得放弃它吗?
本章记载孔子对冉雍出身的评述。
出身无高低贵贱之分,关键在自己,连孔子自己都说“吾少也贱,多鄙事”。
冉雍仁笃厚道,任劳任怨,德行很高。
孔子称赞他有“南面”临民为政之才,但他的父亲品行却不好,“贱而行恶。
”估计世人多诽议,所以孔子说:
“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无用,山川其舍诸?
”整句评述均用比喻,意思是:
“言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
6.7子曰:
“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颜回呀!
他的心可以做到三个月不违背仁德,而其他人只能坚持一天或一月罢了。
本章记载孔子对颜回的评价,是对众弟子惟一的最高的一次评价。
“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它是儒家文化的各种美德的总和,是孔门弟子修炼的最高境界。
孔子从不轻易以“仁”许其弟子,包括自己在内也不轻易认可,可见“仁”德的境界之高且难以达到。
颜回是孔门高足,孔子最喜欢的弟子,闻一知十,大智若愚,勤奋好学,品行优秀。
孔子也只是赞扬“其心三月不违仁”。
心即仁,仁即心,“心”与“仁”应为一体,当是仁之最高境界。
心若离仁,仁若离心,便无真正的“仁”。
“三月不违仁”是说“仁”之难行。
“仁”是道德论中最高的境界。
“中庸”之“中”是实施道德而运用的方法论中的最高境界。
“仁”是道德论,“中”是方法论。
“仁”是难行,犹如“中庸”之难行。
“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矣。
”“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
”国家可以治理,高官可以辞去,白刃可以踩踏,然而终身实行中庸是不可能的。
孔子仅仅赞扬颜回“其心三月不违仁”和“得一善而弗失”,其“仁”终究未能达到,足见其难。
另外,理解这一段文字,三月之“三”是一个重点,旧注多认为“三月,言其久”,又认为超过三月即达“圣”矣,前后矛盾,且不贴切。
“三”字一般说有三个含义:
一是表示确数,如“吾日三省吾身”之“三”表示确数,即“为人谋而不忠乎?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传不习乎?
”确指“忠”“信”“习”三件事。
二是表示不确定的数,表示“多”,如:
“三令五申”,“三番五次”。
“三”也表示“少”,有“仅仅”的意思,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若将此“三人”释为“很多人”则不通,不能表现孔子的谦虚精神,应释为“仅有的三人之中”,或在很少的人中,也有我的老师。
又“三月不违仁”的“三”即表示时间很短,意思是“仅仅三个月不违仁”,不是长时间“不违仁”,言其行“仁”之难。
颜子实行虽难,但毕竟又达三月,其他弟子仅日月而已。
这正是圣人答话高妙准确之处,“三”字表示“多”或表示“少”,如何区别呢?
主要是看语境,一般说尾数或结尾上扬,“三”字表示“多”,“三”“五”叠用,五字上扬,“三”则表示“多”。
“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日月”尾数下抑,“三”字表示“仅仅”,“至焉而已矣”的“而已矣”从语气角度看,也是下抑,所以“三月”之“三”表示“仅仅”三月,言其时间之短,然而与其他弟子相比,其时间又算长的了。
长短是相对而言,是仅仅三月而已,不能单独说:
“三月言其久”。
若释为“言其久”,行“仁”之难的意蕴则没有了。
6.8季康子问:
“仲由可使从政也与①?
“由也果②,于从政乎何有③?
”曰:
“赐也可使从政也与?
“赐也达④,于从政乎何有?
“求也可使从政也与?
“求也艺⑤,于从政乎何有?
①仲由:
姓仲,名由,字子路,又称季路。
孔门弟子,小孔子9岁,鲁国卞人。
通“欤”,语气词。
②果:
果断。
③何有:
即“有何”,“何难之有”的省略,有什么困难呢?
④达:
通情达理。
⑤艺:
多才多艺。
季康子问道:
“仲由可让他从政吗?
“仲由办事果断,从政有什么困难呢?
”又问:
“端木赐可以让他从政吗?
”回答说:
“端木赐言辞畅达,从政有什么困难呢?
“冉求能从政吗?
“冉求多才多艺,从政有什么困难呢?
本章记载孔子对“仲由之果”,“子贡之达”,“冉求之艺”的评价。
季康子向孔子询问仲由、子贡、冉求是否适应从政,“可使从政也与?
”孔子分别以“果”“达”“艺”三字褒赞三个弟子,认为他们从政没有问题,“于从政乎何有。
“由也果。
”“果”即果断,办事干练,不拖沓,“无宿诺”,“闻斯行诸。
”孔子曾经向孟武伯称赞子路:
“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
”(《公冶长篇》)“赋,兵赋”。
子路可做三军将领。
“求也艺。
”“艺”朱熹《集注》曰:
“艺,多才能”。
冉求和子路均是孔门政事科的高材生,孔子多次称赞冉求:
若臧武仲之知(智),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
”(《宪问篇》)“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
”(《公冶长篇》)冉求的多才多艺,集中体现在政治、经济、军事三方面的才能上。
“赐也达。
”“达”,即“辞达而已”之“达”,即言辞通达,通於言辞,非通於事理。
端木赐,是孔门言语科的高材生,能言善辩,巧于辞令。
他也曾自述志向说:
“赐也愿齐楚合战于莽漾之野,两垒相望,尘埃相接,挺刃交兵,赐愿著缟衣白冠,陈说其间,释两国之患,唯赐能之。
”(《孔子家语•致思篇》)可见他对自己的口才亦非常自信。
事实上,子贡的确曾凭借其雄辩的口才纵横诸侯之间,取得过非凡外交业绩。
鲁国有难,他出使各国,司马迁在《史记》中赞扬说:
“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
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
“果”“达”“艺”三字高度概述了三个弟子的个性特点,一人一字,非知人之智不能达到如此境界。
孔子一向是因材施教,从这一节也可以看出孔子因材用人。
6.9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①。
闵子骞曰:
“善为我辞焉!
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②。
①闵子骞(qiã
n):
姓闵,名损,字子骞。
孔子的学生,小孔子15岁,春秋鲁国人。
费:
季氏的采邑在今天的山东费县西北。
②汶(wè
n)上:
在今山东大汶河之北,这里暗指齐国。
季氏不忠于鲁国国君,所以闵子骞坚决不去他家做官。
季氏派人请闵子骞出任费城总管。
闵子骞说:
“请千万替我谢绝。
如果还要来找我,那我必定会逃到汶水北岸去的。
本章记载闵子骞辞官的故事。
季氏,季康子,鲁国权贵。
闵子骞,孔门德行科的高材生,纯德至孝之人,性格沉静寡言,为人恭谨端正。
孔门教育目的之一“学而优则仕”,能够谋取一官半职,领受俸禄,赡养父母,以尽孝道,不枉为学。
闵子骞初始目的亦是如此,经历了一段痛苦历程。
子骞初见孔子时,面色菜黄,似乎营养不良。
跟从夫子学习一段时间后,则透出健康的面色。
子贡不明究理,问他面色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说:
“我出身山野芦塘之中,后拜学于夫子之门。
先生教诲我心存仁孝,又为我陈述古圣王治国之法,心里非常喜欢;
出门又看见富豪人家驱车外出时羽盖龙旗,富丽堂皇,心里又非常羡慕。
此二者在胸中相互攻击争夺,心情不得平静,因而面色难看。
而今受先生之教日深,又有幸与几位学兄共同切磋,因而学业大有长进,内心明白了进退去就的意义,出门再见到荣华富贵之象,就像看见粪土一样不值一文,内心安静而充实,故面色变得健康。
子骞经过内心痛苦的斗争,在道义与富贵之间最终选择了道义。
把孔子提倡的仁德理想,作为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标,并时刻身体力行。
因而他同孔子一样,最瞧不起“不义而富且贵。
”(《述而篇》)且不做半点有损于仁德的事,正如《盐铁论•地广篇》所称“闵子不以其仁易秦晋之富。
”当时鲁国执政季氏素闻孔门弟子仁义贤德,因而托人请子骞当费城的长官。
子骞初时也想为国家做点事情,就勉强答应下来。
后来听说费邑只是季氏私人领地,于是决意辞去费宰的职务。
季氏派人再三游说,子骞决意不肯,并对来人说:
“为我辞焉!
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
”即是说好好地替我辞掉吧!
若是再来找我的话,那我一定会逃到汶水之北去了(逃出鲁国)。
季氏只好作罢。
原来当时的鲁国大政已被季氏等大夫把持,鲁君只是一傀儡。
这在子骞等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因而坚持辞去费宰的职务以求洁身自好。
其师孔子亦称赞他“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禄”。
西汉司马迁也对他这种高洁的情操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子骞的做法,也符合孔子一贯的教育思想,如“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邦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亦如孟子所说:
“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
从另一个角度看,中国的知识分子如孟子所划分,当有四种类型。
第一种:
“清而又清,洁身自好。
”如伯夷叔齐之类,“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
”第二种:
“清而能任,以天下之任为已重。
”如伊尹“何事非君?
何事非民?
”。
第三种:
“清而能和,清而不污,和而不流。
”如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
”第四种:
“圣之时者也。
”“集大成者。
”相机而动,随时而行。
如孔子“金声而玉振之”。
闵子骞有伯夷之清德,却无伊尹之任重,也无柳下惠之宽和,视天下黎民苍生于不顾,一味洁身自好,只顾自己的高尚修养,却不去为天下人民谋求福利;
德虽高,却无益于社会。
邦无道,保持沉默,明哲保身,不失为一种退守之策,但不是最好的选择。
6.10伯牛有疾①,子问之,自牖执其手②,曰:
“亡之,命矣夫!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①伯牛:
姓冉,名耕,字伯牛,孔子的学生。
小孔子7岁,鲁国人。
②牖(yô
u):
窗户。
伯牛有病,孔子去探望他,从窗户上拉着他的手,说:
“怕是不治了吧,真是命啊。
这样的人竟有这样的病!
这样的人竟得这样的病!
本章记载孔子对病中伯牛探望的言行。
冉伯牛是孔门德行科的高材生,宽和仁恕,语多而躁。
孔子告诉他“仁者其言也訒”,仁者说话应平缓有序,谨言慎行。
但从本章文字中可以看出,孔子对这位学生也是非常器重的。
冉伯牛得的是什么病,史无记载,但从孔子的话中可以看出,这是一种与品行无关的恶疾。
古时候的窗口向南,得病的人应该卧在房间的北侧,如果国君去看望,便应移到南侧。
因为孔子是冉伯牛的老师,冉伯牛就用接待国君的方式来接待孔子,孔子不愿意失礼,所以就不进房间,从窗口握着他的手安慰他说:
“亡之!
”,去吧!
是对病人的告别。
“命矣夫”是孔子对命运的呼号,“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在人事和天命如此不协调,令人迷茫不可知的情况下,孔子发出了呼告“命运啊!
”命运之神你为何降祸良善之人啊!
“命矣夫”既是呼告,同时又是孔子对冉伯牛的安慰。
“斯人也而有斯疾。
”“斯人”,像这样品德高尚的人,“斯疾”,却得了这样的病啊!
重章叠句,反复哀叹,无限痛惜悲切之情溢于言表。
另外,说一个有趣的现象:
孔门德行科的高才生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四人。
颜渊,31岁,须发尽白,早夭。
冉伯牛患恶疾而终,卒年不详。
闵子骞50岁去世也不算长寿。
冉雍卒年不详。
其中2人未能尽天年,按儒家观点“仁者寿”,“有德者……有寿(《中庸》)。
”然而此4人,均难说长寿,且2人是确证,于是引发后人对“命”对“天”的争论,尤其是东汉无神论哲学家王充对天命观的批判,包括对“仁者寿”的评析,均十分有趣。
6.11子曰:
“贤哉回也①!
一箪食②,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贤哉回也!
①贤哉回也:
即“回也贤哉”,颜回贤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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