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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宫.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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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宫
大笑仙宫
作者:
安眠的猫
序
第一章我有爹了
第二章大闹寿宴
第三章百鸟朝凰
第四章凤玖寿辰
第五章墨止归来
第六章欺人太甚
第七章关心则乱
第八章有花堪折
第九章身世之谜
第十章以身涉险
第十一章吉人天相
第十二章上古妖物
第十三章即日大婚
第十四章前尘往事
番外墨止篇【女主离线时,男主都在做什么】
后记
序
梦想还是要有的呀,万一实现了呢?
韩小歌——代表作《男神很忙》
其实刚开始猫妹叫我给她写序时,我是拒绝的。
我说:
我很快就要红了,以后叫我写序是要给钱的,至少也该是作者坐我大腿上喂我吃葡萄的规格。
后来她给我发了稿子,当我发现讲述的是龙男主和凤男二,啊不是,是龙男主和天帝公主缠(dou)绵(bi)悱(gao)恻(xiao)的爱情故事时,看的还是挺high的,结果看人手短,只好答应写了。
猫妹,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大误),你要珍惜啊。
然后我问她:
要写点啥?
她说梦想啊远方啊励志什么的……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说猫妹啊,这就不是喂葡萄的规格了,喂西瓜也不行啊。
你让我扯这些,被我读者看到了还不一脚把我踹精神病院去?
她说不是啊,当时你出《男神很忙》的时候,给我的赠书亲笔写了『梦想的意义有时并不在于实现,而在于让人生过得更有期待』,多好多文艺啊,我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呢。
我凝视了一会儿天花板,终于依稀想起,当时猫妹正卯足劲儿想写个长篇,她说:
歌爷啊,你知道我出过不少短篇了,可我特别想有一本自己的书,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
她的心情我能不理解吗?
当时我特别想打着鸡血高呼一声梦想一定会实现,可自古喜剧演员生活中大多抑郁,能让读者边看边笑的故事,往往浸透了作者龇牙咧嘴日以继夜的坚持和血泪。
牺牲业余生活天天睡眠不足就不说了,我不会告诉你们我个糙汉子都被体检出心肌缺血了(猫:
歌爷,注意走向,别往韩剧方向整啊>_<!
)。
结果我就给她写了那样的话,我希望她想想就可以了,回头继续当个无忧无虑的美少女。
结果有一天她忽然留言说卸载了QQ微博微信,直接人间蒸发了。
再回来的时候,一整本书直接糊我脸上。
我震惊地揭下来看了看:
蠢萌到别具一格的搞笑女主加禁欲系万能冷酷上仙男主外加霸道总裁掠夺型凤凰男二……(我喘口气先)。
“酒后不宜驾云”、“你怎么还不淹死”和“四千八百个饼”的典故真是神来之笔~(此处哈哈哈乘以八千八)(不要问我是什么典故,自己看去!
妈妈说剧透的都是坏蛋!
)
总之这本《大笑仙宫》实在是近期以来我看过最清新爽洁不紧绷的佳作了,但即使是这样一部致力于调节心情的可爱系小说,情节流转,行文遣词里依旧透着满满的精致和认真,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猫妹深夜里一个字一个字斟酌纠结的模样,这是一个作者对于梦想的坚持和虔诚。
(哦耶猫妹快恭喜我我终于走回了你要的正轨!
)
梦想还是要有的呀,万一实现了呢?
猫妹,更多梦想带来更多期待,更多期待成就有梦人生,这是你的第一步,愿梦想永远和你同在。
那么大家好好看这本书,我和猫妹要去玩喂葡萄的游戏了,古德白~
第一章我有爹了
我头一次发觉自己跟常人不同,是在八岁的时候。
隔壁的小色狼刘猪猪,一大早就跑来跟我说:
“王员外家丢了八年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听说长得可好看了,我带你瞧瞧去。
”
他兴致高高,可我其实根本不想瞧——她长得好看关我何事?
但是刘猪猪说:
“我一个人去瞧,别人会以为是偷窥,万一被抓住了,就大大的影响了我在她心目中正人君子的形象,可要是带上你,就不一样了,你不能不讲义气。
”
我活了八年,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
于是我们相约爬上一棵歪脖子树,隔着高高的院墙,王家小姐就在底下的花园里荡秋千,一身粉红小裙子还扎着蝴蝶结,小脸笑盈盈的。
刘猪猪看得就差流口水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我一眼就明白了,他肯定是看上她了。
枉我跟他一块玩了这么久!
我很不高兴,跟刘猪猪说:
“要是我能找到爹娘,也能穿那么好看的裙子,也能没事荡秋千玩。
”
一句话的功夫,那棵歪脖子树受到了惊吓,“咔嚓”一声就断了。
刘猪猪大喊一声,手舞足蹈地挣扎,落地摔得腿都断了,我吓得闭上眼,身子被一股清风托了托,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刘猪猪后来说:
“我都看见了,你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你是从树上飘下来的。
”
我说:
“你当时腿都摔断了,怎么还顾得上看我。
”
刘猪猪脸红了红:
“因为那天风大,你裙子整个掀起来了。
”
“……”
“我还看见,你穿了条红底裤。
”
“……刘猪猪!
”
时年不到八岁的我,徒手把十二岁的刘猪猪打成了一只猪头,让他以后看见我,眼神里都是惧色。
那以后没多久,我传奇的本事就传开了,有说我身上带了护身的灵物,能保邪灵不侵,有说我是得神明护佑,能保逢凶化吉,甚至有天,还有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孝子,抬了他病重的老母,跪在我面前求我开开光的。
我那时只听说童子尿是圣物,勉强给了他一些,没想到还真治好了!
于是各式各样的流言更多了,每天传来传去,简直是汇集了广大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直到有一天,流言被卖茶叶蛋的大婶上升了一个新高度,她说:
“我都看见过,那小妮子不光会招云布雨,还能飞天遁地,有一次半夜对着月光露出了满身的金鳞,根本就不是凡人。
”
这个说法流传最广,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本来流派之争,讲究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大家各说各的,和和气气也是挺好的一件事,但偏偏不信的那拨人,争论不过信的那拨人,一时愤愤,竟然趁我不备把我推下了河。
我是何其无辜!
湍急的河水淹死过不少人,我根本不会水,掉下去没溅起几朵水花就沉底了。
黑漆漆的河底,墨绿的水草飘飘摇摇,有零星的水藻闪着粼粼的绿光,不时从我眼前来回梭巡,我跟河底的鱼对视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鱼终于受不了了,居然张嘴说话了:
“你怎么还不死啊,你还是人吗?
”
我吓得跳起来:
“救命啊,有妖怪!
”
鱼一惊:
“妈呀哪里有妖怪,别跑啊带上我!
”
我手脚并用爬上岸,从此就在镇上出了名。
大人们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见着我就把自家的孩子搂得严严实实的,连刘猪猪都不能跟我玩了。
我每天独自看日出,独自看日落,日出时半边云霞红得特别喜庆,日落时万家炊火燃得特别热闹,我突然觉得很寂寞。
那天我忍不住,偷偷爬到歪脖子树上,远远瞧着王员外家的小姐,她又换了一身湖绿裙子,头上别着一根孔雀毛,花花绿绿的,阳光下还会闪着七彩的光。
她娘端着一碟点心招招手:
“来,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糖糕。
”
“娘最好了!
”小裙子随着她的步子飘起来,头上那根孔雀毛也一摇一摇的,我趴在树上远远看着,心里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给填满了。
很不幸的是,那棵歪脖子树又给“咔嚓”一声断了。
我这次没闭眼,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股清风托着,稳稳落在地上,我转个圈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手脚,各个完好无损,简直是神了。
那天下午我足足从歪脖子树上跳下来三十二次,居然次次都没事。
但徒手爬了三十二次树也是很累人的,我坐在地上正喘着粗气,就听树底下传来另一个喘粗气的声音。
我凑近过去,那个声音突然就停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谁?
”
他不说话。
我又说:
“你信不信我还能从树上跳下来?
”
歪脖树抖了一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拄着拐杖钻出来,一边喘粗气一边说:
“我的小姑奶奶哟……呼哧呼哧……你可别再折腾老头我了……呼哧呼哧……老头我年纪大了,可折腾不起了。
”
我双手掐腰,显得很有底气一样地说:
“你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要救我?
”
老头一脸为难:
“这我可不能说。
”
我没理会他,转头就往歪脖子树上爬,他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拽住我的脚: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爬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
其实我一早就猜到了,就他这身打扮,跟庙里供着的土地公公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还说他一早就在暗地里保护我了,包括我一岁时馋奶喝,抱着一条母狗不撒手,差点被咬死……
两岁时玩泥巴玩得兴起,糊了一脸差点憋死……
三岁时还尿床,被养母扔到河里差点淹死……
四岁时跑到山崖上摘狗尾巴花,差点摔死……
五岁时,六岁时,一直说到七岁时,有一次站着嘘嘘,被人当做男孩子拐走,发现卖不了钱,扔下车差点碾死……
我觉得他真是三言两语就说尽了我一生的黑历史!
尤其是我都七岁了还能被人当成男孩子,我简直是没救了。
不过后来我问他:
“你知道我爹娘是谁吗?
”他就把牙关咬得紧紧的,打死都不说了。
我想,反正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挺好,天当被地当床,没有人管,也能好好地活了很多年。
而且我住的破庙可是个好地方,庙中一棵老松,松脂厚得能粘住大大小小的鸟,让我时不时就能逮住一只打打牙祭,至于拔毛烤肉的功夫,更是做得炉火纯青,随身都带孜然面这种事,我会轻易乱说吗?
直到我八岁生辰那天,老松树上粘住了两只大鸟,我烤好以后还送了土地公公一只,我俩蹲在地上吃得满嘴是油,作为回礼,土地公公送给我一条绣满红梅的白裙子。
错落有致的花瓣,从襟口一直蔓延到裙边,连成一线的红,简直好看的不得了。
我生平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生辰礼物,高兴得连着穿了一个月,不管是上树掏鸟蛋,还是下河捉鱼虾,那裙子都能纤尘不染,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我故意穿着那条白裙子爬上歪脖子树,满身骄傲地去瞧王员外家的小姐,我以为,她就算再金贵,有再多的花裙子,也绝对没有我身上这件来的稀罕。
可是爬上去,才瞧见她正在院子里学女红,小小的手掌被她娘握着,声音甜甜地喊:
“娘,我累了,我能去玩一会儿吗?
”
“好,娘陪你去荡秋千。
”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着,靠在秋千架边说着悄悄话,晚霞正映满天,把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突然就觉得,不管我有再好的裙子,也还是比不上她。
垂头丧气地爬下树,一没留神,有个孩子竟然故意朝我身上扔了脏泥巴。
我从来没有这么费尽心力地想要保护一样东西,那一刻要是裙子毁了,我是一定要跟他拼命的!
所幸泥巴顺着裙角滑落下来,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刚要松口气,谁知孩子的娘看见了,找上门来让我把裙子让给她。
几个大人围着我指指点点:
“这个小野种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好东西,我看能卖个好价钱哩。
”
“不过依我说,她生下来就把爹娘克死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能卖钱最好,你可别让你家二花穿,不吉利的。
”
我突然生出一股孤勇,大力推开她们,提着裙子就往野地里跑,她们顾忌野地里有狼,渐渐就不追了,等人都散了,我才抱膝坐在老树根上,咬着唇哭出来。
土地公公拍我的肩:
“好孩子,想哭就哭吧。
”
我抬手把眼泪抹干净,哑着嗓子说:
“我没哭!
你才哭了呢。
”
他叹息一声,很认真地问我:
“你想你爹娘吗?
”
湿寒的傍晚忽然就下起一阵急雨,“噼里啪啦”的雨声,一声一声打在我心里,我硬起心肠说:
“不想,他们都不想我,我为什么要想他们?
”
土地公公欲言又止:
“你娘也是有苦衷的。
”
我捂着耳朵,扯着嗓子喊:
“我娘早就被我克死了,我没有娘!
”风雨雷电之声愈加大起来,竟生生把我的喊声掩住了。
那晚我睡得很不安稳,破庙里连窗户都漏了好几个洞,夜风吹得“呼啦呼啦”响,一人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怎么发烧了?
”语声压得很低,又略带责备,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只是他衣袖挥洒间带来一阵寒梅冷香,让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土地公公说:
“她生来仙气就弱,如今在凡间耽搁了八年,怕是……”
“我知道了。
”轻轻的呵气声,一晃就散了。
那晚电闪雷鸣,下了一夜的雨,天晴时雀鸟“叽叽喳喳”地叫,我只以为是个梦境。
等病好以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说王员外家的小姐是冒充的,她身上戴的那枚玉佩,其实是她捡来的。
我从街头走到街尾,卖烧饼的大叔,卖胭脂水粉的大婶,还有卖糖葫芦的大爷,大家七嘴八舌,把王家小姐的惨状,说得绘声绘色,跟亲眼所见似的。
我想爬到歪脖子树上瞧瞧她,没走多远,一人突然拦住我,琉璃色的衣裳缀满云纹,他蹲下身,牢牢看着我说:
“昭白,我是你爹。
”
喧嚣的人声突然在我耳边静默下来:
“你是我爹?
”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跟我说他是我爹!
我惊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然后,然后就不争气地高兴晕了。
我在梦里想:
我有爹了!
我有爹了!
醒来正巧有人舀了一勺糖水似的东西喂给我,我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他就抱住不撒手,一叠声地喊:
“爹,爹,爹!
”
那人顿了顿,把手里的碗置在桌案上,又顿了顿,见我还不撒手,一双澄澈的水眸盯着我,玩味地说:
“我长得很像你爹吗?
”
那语声,好听得如清泉扣玉一般。
我瞪大眼仔细辨认,他确实不是那日拦住我的人,眼前这人一身白衣,襟口缀了一枝红梅,仔细嗅一嗅还有香气,寒梅冷芳,竟好似活物一样,轻轻摇曳了一下枝子。
我一惊:
“你是什么妖怪?
你是不是把我爹吃了?
你还我爹来!
”
话一出口,惹得一旁几人笑得捂起了肚子,一个还算镇定些的丫头强忍了笑意说:
“小殿下,他是咱们天界的仙君,可不是什么妖怪。
”
“天界?
仙君?
”
我再仔细瞧他,白衣皓腕,眉眼间一抹清清冷冷的意味,还真挺像个仙人,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就这么随意的垂下眼眸望着我,再配上清绝身姿,飘逸出尘的云袖……
我承认我看痴了,莫非天界的仙君都有这么一副好样貌?
还有这身白衣,如此眼熟,跟我以前那件白裙子简直如出一辙,难不成那裙子跟他还有什么渊源?
只是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就伸手从我眼前一晃,一句话把我打回现实,他说:
“昭白,你抱够了没有?
”
“……啊!
”我一蹦三尺高,赶紧放开他,心虚地找话说:
“你说你不是我爹,那我爹在哪呢……”只是架不住语声越来越弱,最后一个“呢”字都差点被我生吃了。
他把眼挪到别处,估摸是强忍了笑意,随手拾起桌案上的碗来,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
“这是琼浆,喝了可补你仙气。
”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轻声细语地跟我说话,生怕语声一大就会惊着我似的。
我怔怔地想多看他一会儿,就故意磨蹭着不喝,抬眼瞪着他,他也看着我,手指悬在半空,整个人竟能稳得好似一块玉石一样。
少顷有人咳了一声,他把手收回去,白玉碗搁在案上。
来人坐在我床前,一身琉璃色衣袍曳地,放缓了语气说:
“昭白?
怎么不说话了,我是你父王。
”
床幔外那抹白色人影倏忽就不见了,我才把目光收回来,围着我的丫头们恭恭敬敬地施礼,齐声唤他:
“天帝陛下。
”
他挥手:
“都下去吧。
”
“是。
”
我揪着被子缩到床角,脑子突然有些钝,许是一时还没转过弯来,我抖着手问:
“你是天帝?
”
他面带歉意地看着我:
“昭白,对不起,我从知道有你,一晃眼就是八日过去,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在下界受了八年的苦,是我不对,你肯原谅我吗?
”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摸摸他的眉眼,摸摸他的脸,清冷的触感不像是真人,可他说他是我爹,我突然就明白我在害怕什么,我说:
“你能确定我是你女儿吗,王员外家的小姐也是因为一枚玉佩就被当成官小姐了,可是最后发现那枚玉佩是捡的,听人说,她后来被赶出府门,过得可凄惨了。
可是我,我连玉佩都没有……”
“昭白,”他忽然有些哽咽,用大掌包住我的小手,“就算你身上什么物事都没有,我也知道是你,而且决计不会认错,你别怕。
”
掌心里忽传来一阵暖意,好像有清流汇入我的四肢百骸一样,我捏他的脸:
“你保证?
”
他说:
“我保证。
”
“那拉钩钩。
”
“好。
”他伸出小指来,眉眼带了笑意。
我从来不知道,有爹的感觉竟然这么好,继而一想,他是天帝,岂不是我以后都能在天宫里横着走了!
一不小心,又高兴晕了。
醒来时鼻间隐隐有冷冽梅香,我悄悄睁开眼,白色的人影立在我床头,墨发垂在肩上,因为背对着我,发梢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来挠我的痒痒。
我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了:
“阿嚏!
”
他襟口的红梅居然自个儿探出枝子,瞧了我一眼,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倏忽又缩回去了。
我扯他的袖子:
“那枝梅花怎么在抖,它着了风寒?
”
他倾身坐在我床前:
“那倒不是,它只是……在笑话你罢了。
”
“……”
红梅的枝子忽的伸出,扯着自己的花瓣做了个鬼脸,我居然被一枝花笑话了!
伸手就要把它拔下来。
它倒会见风使舵,老老实实化作了一块绣花样子,重新缀在他襟口上,我一时没忍住,就摸到了他的胸……
苍天可鉴,我真的只有八岁!
虽然手感挺好的……但是我在想什么!
他眼里分明有笑意,只是表情还是端端正正的,叫人瞧不出什么端倪,他说:
“明日天后要见你,以你如今的举止言行,恐怕……很不妥,天帝叫我来,教你学规矩。
”
我被“规矩”这个词唬住了,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两个小仙姑立在我床前,一个说:
“小神静心。
”
另一个说:
“小神凝神。
”
接着两人齐声说:
“从今日起,自当尽心服侍小殿下。
”
简直就是两道魔音贯耳,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我被她俩一左一右从床上架起来,挣扎着说:
“我不学,天后不是我娘吗,见我娘为什么还要学规矩?
”
那抹寒梅冷香施施然飘过来,他俯身看着我:
“昭白,你还太小,天后性子不好,以后你只管躲着她就是了。
”
我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只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是奥妙。
似乎回答了我的问题,又似乎没回答,莫非做神仙的,还得先学一门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
只是还没等我细想,小身板已经被两个仙姑提溜起来。
静心说:
“小殿下需记着,三跪九叩乃天界拜谒大礼……”只见她嘴唇一张一合,后面说了小半日都没带重样的,直把天界大大小小的规矩说了个遍,还不知从哪变出一根拂尘来,一戳我的腰说:
“身子要直,肩膀要展开,脖子不要动。
”
我真的不想回忆那一天,第二日晨起,我勉强抬了抬胳膊,胳膊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吓得喊:
“胳膊,你怎么了胳膊,你别死啊,还有腿,你怎么了腿,还有脚趾头,你……”
“昭白。
”一声唤打断了我。
是他!
我本来想装病,奈何鬼使神差的,只听他唤了唤我的名字,就颠颠爬起来了。
殿里却没有他的影子,我披衣推门,瞧着眼前的景致呆了一呆。
殿外云霞雾霭,几十株红梅开得正好,苍劲的枝子衬着灼人眼的红花,清风徐来,花瓣簌簌而落,他就立在梅树下,只是一个背影,就叫我蓦地失了神。
墨发如云,襟口的那枝红梅探头探脑地张望,看见我出来,还伸出一根枝子戳戳他的背,随即他回过身来,那一刻,我只觉天地为之失色……
远山眉黛,潋滟水眸直直朝我望来,恍惚觉得,从他一双眸子里望见了十里碧湖春色,水鸟拂然展翅,掠起一圈水纹。
他纳罕地说:
“昭白,你怎么流鼻血了?
”走到我近前,还伸指替我擦了擦。
几个过路的小仙姑各个满面霞光,我耳朵好使,还听见几句议论:
“呀,你们看见了没,上仙好温柔,要是我能被他瞧上一眼,就是立时死了也甘心啊!
”
另一个说:
“他上次还对我笑呢,害得我好几日都没睡着!
”
第三个说:
“嘤嘤嘤,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
我小小地欢欣雀跃了一把:
苍天可鉴,真不是我没见过世面!
他自然也听见了,只眼光一扫,莫名笑了一笑:
“走吧,天后在宸佑宫等你。
”
脚下随即幻出一朵会飞的云来,云头一跃而起,耳边风声嗖嗖的,竟飞得比身后的仙鹤还快。
我第一回驾云,禁不住抬了袖子捕风玩,云彩一块一块收拢在我的袖口,不多时压得我弯了腰,一个不慎还在云彩里打了个滚,谁知云头这么窄,一滚我就滚到云头外面去了。
“啊!
”我吓得闭了眼,惊恐的喊声直冲九重天。
腰上忽有一股绵力将我卷回去,睁开眼,身边“呼啦啦”围了一圈人。
一个年轻些沉不住气的仙君说:
“哪里来的野丫头,搅扰了天界的清净该当何罪?
”
我挪了挪,那人瞪了眼还要再说,却被一只白袖轻巧地挥开:
“这是天帝之女,昭白殿下。
”
众人一时默了默,一个年纪大些的仙君接口说:
“怪不得声音这般洪亮,甚有乃父之风,老夫欣慰啊,欣慰。
”
我觉得做人应当低调且谦虚,于是学着他的模样抱拳说:
“承让承让,过奖过奖,哪里哪里。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提起来带走了。
一路上风声更急,我生怕一会儿没机会问了,就扯了扯他的袖子说:
“昨天你说的话,我参悟了一晚上,你说天后性子不好,让我以后躲着她,可是我见过别人的娘,没有哪个是性子不好的,是不是天后,她其实不是我娘啊?
”
云头应声顿了顿,他一定是有些讶异我的天赋异禀,这么复杂的逻辑都能理清,半晌说:
“天后不是好相与之人,不过以后,你遇事可以来找我,我叫墨止,住在岚曳宫。
”
我回味了一番这句话,刚要开口,他递给我一枚五瓣梅花,又随口教我念了一段咒,据说危急之时捏着梅花念个咒,他就能立时赶到我身边,至于什么才算是危急之时,他就没具体说了。
这段话信息量略大,他换了招数,这次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了,而是“言人之言,叫人无话可言”。
是以,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不多时,天后的宸佑宫已经到了。
许是耽搁了时辰,天后桌案上的茶已经泡的没了颜色,左右还有几个仙君,用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天后低头吹了吹茶末子,不经意地问:
“怎的请安的时辰都错过了。
”
满殿的人齐刷刷看着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想了想,静心小仙姑昨日教导说,天界但凡神仙,上至天帝天后,下至扫洒的小仙侍,各个都是饱读诗书出口成章之人,平时说话一定要四个字四个字地说,不然有失仙家体统。
我掂量了一下,记起刘猪猪平日里最爱说的一个词,用在此处简直恰到好处,我说:
“回禀母后,昭白方才不小心跌下云头,与墨止仙君一番云雨,所以才来迟了。
”
“噗……”天后嘴里的一口茶应声喷了我一脸。
墨止揉了揉额角:
“你知道‘一番云雨’是何意?
”
我挺无辜的:
“难道还有好几个意思?
”
墨止又揉了揉额角:
“那倒也不是。
”
我于是觉得静心小仙姑说得有理,天界的神仙各个饱读诗书,所以有迂腐酸秀才的特质,都爱揪住一个词不放,咬文嚼字得很。
天后此刻就是盛怒状:
“这些个污言秽语都是谁教她的,司命星君去取轮回镜来,我倒要看看,她在凡间是怎么个无法无天的。
”
于是我一岁时馋奶喝,抱着一条母狗不撒手,差点被咬死……
两岁时玩泥巴玩得兴起,糊了一脸差点憋死……
三岁时还尿床,被养母扔到河里差点淹死……
四岁时跑到山崖上摘狗尾巴花,差点摔死……
五岁时,六岁时,一直到七岁时,有一次站着嘘嘘,被人当做男孩子拐走,发现卖不了钱,扔下车差点碾死……
一生的黑历史,当着我的面,又在轮回镜里重演了一次!
我头一回觉得我也是有羞耻心的人,拼命蹦跶着要捂上墨止的眼,轮回镜里的画面一径儿地走,他饶有兴味的瞧着,末了给我一句总结性评价:
“诚然,确有乃父之风。
”
此处应有掌声。
身后一人“啪啪啪”拍了三次掌,我回头,是我爹天帝,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许是只看到后半段,诸如我一人徒手把刘猪猪打成一只猪头之类,他说:
“昭白不愧是我女儿。
”
我嘴角抽了抽,偷瞧天后的嘴角也抽了抽,这事她不好发作,只得作罢。
那日天后下了懿旨,着封我为“恭雅娴静礼毓秀和”昭白三公主,我觉得她一定是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讽刺于我,不然好好的八字封号怎么没一个字是跟我沾边的……哦不对,勉强“秀”字还算说得过去。
连天后都瞧出我有天人之姿了,说起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近几日我住的大殿外,每日都聚拢了大大小小的仙姑,等上半日就为一睹我芳颜,不过当时我年纪小,过了好几日才能深悟其中的道理,真要是想一睹芳颜的,也该是仙君,怎么可能全是仙姑呢。
深究起来,刘猪猪在偷窥美人这方面就堪为表率,我跟着他混迹了很多年,也算经验老道,是以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后来求了凝神小仙姑半日,才把我变成了一个身量稍长些的仙姑模样,我混出殿门,凑到一拨偷窥的仙姑堆里,只听一个说:
“她才八岁,不会是谣传吧?
”
另一个说:
“怎么可能,我有个熟人是宸佑宫里伺候的,当值那天亲耳听到的,墨止上仙说‘你知道一番云雨是何意?
’昭白殿下说‘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墨止上仙亲口说的‘那倒也不是’。
那倒也不是,那倒也不是!
证据确凿无疑!
”
身边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原话是:
“你知道‘一番云雨’是何意?
”
“难道还有好几个意思?
”
“那倒也不是。
”
这样才对。
无怪乎天界的仙姑们耳朵都不好使。
只是听她们如此说来,我觉得“一番云雨”这个词很是奥妙,下次得好好向墨止讨教讨教。
眼下就有一团祥云飘到我家殿门口,通传的仙侍扯着嗓子喊:
“二殿下驾到。
”
凝神小仙姑告诉我,天后诞有两子,大皇子华倾,和二公主靖阳。
据说大皇子下界历劫已久,来的是我姐姐,模样跟天后真是十足十的像,连倨傲的神情都一般无二。
我从后门溜回去,靖阳端然坐在上首,半点面子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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