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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嘉宾李雅云
主讲嘉宾:
李雅云
中央党校政法教研部教授硕士生导师
经济法学教研室副主任
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
讲授《民法》20多年
已在国家外国专家局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
解放军总装备部等单位
进行《物权法》专题讲座
主持人王壤:
参政议政
关注民情民意民生
各位好这里是《政协论坛》
穷人的打狗棒和富人的宝马别墅
可以同样受到保护吗
从重庆最牛钉子户一案的
最终和解
如何看待我国的物权制度
为什么叫做《物权法》
而不是《财产法》
《物权法》
将于今年的10月1日正式实施
作为一部关系到每一个人
切身利益的法律
一出台就引起了人们的普遍关注
最近中央党校的李雅云教授
为深圳市部分政协委员
做了一场关于《物权法》的讲座
关于《物权法》的一些热点问题
引起了委员们浓厚的兴趣
李雅云
中央党校政法教研部教授硕士生导师:
我向大家汇报一下
我学习《物权法》的体会
我讲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介绍一下
什么是物权物权法
以及物权的种类
下面我们介绍一下物权的种类
物权包括两方面的两大权利
第一个就是我们通常
天天说的一个词叫所有权
所以物权跟所有权不能划等号
物权是个大概念
所有权是物权当中的一个小概念
所以物权当中的第一个板块
是所有权
第二个板块叫做其它物权
说其它物权这个词
我也不清楚
那我们把它打开看
打开看就包括两方面
一个叫用益物权和担保物权
有的同志说了
用益物权这词我也不太清楚
那么什么叫用益物权
就是使用获得收益的物权
所以用益
只不过是抽出其中的两个字来
叫通过使用获得收益的物权
比如说土地使用权
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
还有对小型国有企业
你有承包经营权
这个权都属于物权
第二板块
就是其它物权当中的第二板块
叫担保物权
担保物权如果你生疏的话
把它打开看
我们肯定熟悉抵押权
银行向你这企业贷款
又怕你还不起
让你拿一个不动产
房屋车库什么三产的餐馆
抵押给他他给你贷款
质押动产可以质押
这些东西我们非常熟悉
用益物权和担保物权
大家可以看出来
它有一个重要的特点
什么叫特点呢
这个特点就是在他人所有的物上
设定你的权利
你的权利设定之后
反过来限制了原所有人的权利
我们举土地的例子
土地是国家的在城市是国家的
那么在国家所有的土地上
设定了你的宅基地使用权
你的土地建设用地权
你的土地使用权
你这权利设定以后
反过来限制了国家原来的所有权
国家如果再想用你这个地
他就得跟你商量
咱们拆迁行不行啊
我给你补偿行不行啊
所以这个所有权归谁不重要
它只要能用到就好
叫做不求所有但求所在
但求所用
这是现代民商法的
一个重要的理念性的发展
就是说怎么看待财产
比如说有的单位摆的那个花
你要是买一盆花60元
你种不好养不好它死了
死了你说我再花60元再买
现在有专业的花木公司
你可以跟他签个租摆协议
说我这一年四季
你永远让我主席台上有七盆花
永远在那儿开放
他就能做到永远开放
那么你花的钱
可能比你买盆花的价值要少得多
因为你养三天就死了
《物权法》就是调整有形的
物质财产的法律
那么它怎么调整呢
它的主要内容就三个
一个是调整物的归属
它对归属问题立个原则
立个规则
第二就是这东西怎么用
怎么流转怎么发挥最大效用
怎么利用
第三如何保护
所以我们说就是六个字三个词
就是《物权法》的内容
有的同志说了
为什么叫《物权法》呢
起这么一个绕口的名字
我们过去都不熟悉
你干嘛不叫《财产法》呢
有的同志会提这个问题
我们说它不能叫《财产法》
为什么
我们说物权《合同法》
《知识产权法》
《侵权法》和《继承法》
这五样民事法律
统称为《财产法》
所以我们的《物权法》
不能叫做《财产法》
你只能叫其中的一部分
因为你要叫了《财产法》
你涉及无形财产了吗没有啊
你涉及继承的
那个财产的流转了吗
你也没有啊
你涉及合同当中财产的流转了吗
你涉及知识产权侵权问题
都没有
所以你不能叫做《财产法》
你只能叫做《物权法》
我们讲第一个问题
在《物权法》当中
第一个重要的热点
就是对公有财产和私有财产
要不要一体保护
是不是要一体保护
这是一个《物权法》从立法当中
一直饱受争议的一个问题
我这个图片
这是一个《物权法》的大伞
下面站着国家集体和私人
有的人看着这种状况
就讨厌得很
你一个私人怎么能够有资格
跟我一个国家站在一起呢
还平起平坐站在一起
在一个大伞保护下呢
这个争议我刚才说过
是从1993年开始立法
从一立《物权法》开始
就开始争议了
争到2005年
这个问题就已经公开化
和白热化了
北京大学因为我是北大出来的
北大这么自由的一个地方
出了这么一个教授
他是写了这么一个公开信
他题目就是《一部违背宪法
和背离社会主义原则的
物权法草案》
这个草案大家注意
就是前面我展示的
在新华书店卖的
在《人民日报》上已经公示的
被人大常委会公示的
他说就这个东西是反社会主义的
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他用了一个词
叫开社会主义倒车的
他有很多很多观点
我们重点介绍一个观点
他说宪法当中规定
国家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这是不是宪法写的是
怎么到了你《物权法草案》
你写了个平等保护呢
你这不就公然的违宪吗
所以他就提出你要么修改宪法
你把国家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你把那神圣二字给它去掉
你要么就在《物权法》当中
要遵守宪法写上神圣
另一种观点就有一部分人说
国家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我们私人财产为什么不能神圣呢
所以这回立《物权法》
《物权法》既然是民事法律
民商法
那民事法律你一定要写上
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另一派写上
私人财产神圣二字
第三派就是中间派
说咱也别写谁神圣谁不神圣
咱写国家集体和个人
咱私人咱们平等保护
三种观点一直在争论
其中这个观点
就是认为违宪
认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观点
可以说在社会上影响非常大
因为他是公开信
人大常委会也把这个巩教授
请到了人大常委会
去专门还甚至上门
到他们家里去征求意见
我们看一看《物权法》
怎么妥协的呢
《物权法》采用了平等保护原则
它也没写平等二字
回避了平等二字
它用了一个叫相题并列式
叫做国家集体和私人的物权
和其他权利人的物权受法律保护
它用了相提并列式
在《物权法》立法当中
第二个争论的问题
你就是保护私有财产的话
对穷人和富人的财产
要不要一体保护
这居然也是个问题
表面一听
说穷人富人怎么不能一体保护呢
那就一体保护有不能不对的呢
这个巩献田…教授的一个名言
他说穷人的打狗棍
和富人的宝马汽车和别墅
能一起保护吗
他说如果你一起保护的话
就是保护了贫富分化
就是社会差距在加大
他是这样的逻辑和观点
其实他的这个话
我认为也不太成立
刨出去他这个话
其他的还有一个声音
而且为主
这个声音是争论什么呢
就是《物权法》
你保护不保护合法财产
也就是说在财产这两个字前面
加不加合法二字
这个是本案争议的焦点
有人认为说应当规定
保护私有财产就够了
有人认为
说要保护合法的私有财产
一定要加合法二字
不加就不行这是争论
我们看看法律是怎么规定的
宪法宪法从1982年宪法
到2004年的最后一次修正案
通通的有合法二字
所以这一派的主张就说了
宪法依据都写了
国家保护合法的财产
民法通则也同样有合法二字
民法通则说
公民合法的收入储蓄房屋
什么什么什么受法律保护
保护合法财产
那么怎么到了你《物权法》
征求意见稿
他们最讨厌最生气的
就是第67条
第67条怎么说的呢
国家保护私人的储蓄
投资及其收益
没有合法二字
这就授人以柄了
私人储蓄你贪污来的储蓄
国家要保护你呀对吧
你的投资和你的收益
你的投资你那钱不是好来的
你挪用公款来的
两派观点
一派说不加
就按我这草案这样写
一派说一定要加上
你不加就违宪了
民法学家们书呆子认为不要加
加了说不清楚
至于它合法不合法
那归《刑法》来管
归《治安处罚条例》来管
不归我们民法的事
只要是他名下的财产我就保护
为什么呢
这里面核心的问题就是怎么看待
改革开放以来的成果
怎么开放
怎么看待私营企业
怎么看待贫富差距加大
社会分配不公
怎么看待这些问题
核心问题
就是怎么看待改革开放的成果
以及这个成果
怎样体现在《物权法》
这是深层次的问题
我们举几个围绕这个问题的
分支出来的争议
一个就是私营企业原罪之争
所谓私营企业原罪之争
就是说有些人
指责一些民营企业家
私营企业家
他们在捞第一桶金的时候
那钱不是好来的
但是他成了
成者王侯败者寇对吧
他赚钱了他发了
简单说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就是一个小偷偷了一只鸡蛋
然后对这只鸡蛋
付出了辛勤的劳动
使这只鸡蛋变成了一个大养殖场
几万头鸡又下几万只蛋
那么你国家
是惩罚他偷一只蛋罪行呢
还是把他整个鸡场全都剥夺拿走
简单说是这么个问题
这叫私营企业原罪之争
民法学家书呆子学家认为
我抛开这些之争
就从法律角度讲
我不加合法二字最为好
因为有些东西
说不清楚合法不合法
比如说我们民法
有一个词叫不当得利
什么叫不当得利
就是没有法律的依据
和合同的依据
你得到利益别人受到损失
最典型的就是捡钱包多找钱
这都叫不当得利
咱们现在假设
一个人拿着营业员多找他的
一百块钱刚揣兜里
走到商场二楼被小偷偷了
小偷算不算犯罪
算不算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
那你说了你这钱不是好钱
不是合法的财产
因为他这一百块钱
你说合法吗
多找的钱合法吗
说不上合法
你说违法吗也说不上违法
反正就叫民法上的不当得利
一个民事行为
不能简单地用合法违法
来进行衡量
所以像我刚才说
多找你钱了
你拿这一百块钱
合法吗不合法
违法了吗也不违法
他就是一个不当得利
所以民法学家说
这也得保护他
偷了也不行对不对
那就引出了黑吃黑可以吗
民法学家说不可以
这种事在河北就有发生
一个黑诊所
黑农民开了个黑诊所
生意还不错因为缺医少药
公共卫生医疗体系
你不建立
人家自发建立嘛对不对
为老百姓服务便宜啊
于是有一个黑农民
动了个黑心眼
到这黑诊所敲诈
假装打针
然后事先吃一种过敏药
浑身起疙瘩
然后说你看你给我打这吊针
我起疙瘩了
你赔我三万块钱
商量来商量去
人家赔了他一万五千块钱走了
他利用了这种方法
在周边敲诈了好几个黑诊所
难道他是黑诊所
你就可以哄抢吗
能够敲诈吗能够盗窃吗
能够给他抢了砸了吗
就因为是黑诊所吗
下面我们讲第三个问题
什么是社会公共利益
在《物权法》制定的过程当中
这个问题也是争论特别大的问题
《物权法》
这次没有对公共利益下定义
第42条就说了
为了公共利益需要
可以对你的不动产进行征收
但什么是公共利益呀没说
我认为就不能说
为什么呢公共利益不好下定义
公共利益是个不确定的概念
但是你不下定义
政府就容易利用公共利益
打着公共利益的旗号
我就拆你房我就拆迁你
我就征收你这房子怎么办
所以这一直是争议的焦点
确实是
在这个法律有明文规定
这么三条直接规定
一条间接规定的时候
都涉及公共利益
而公共利益又没有细化
怎么办
我们只能通过今后的
单行法律来体现公共利益
同时通过判例来体现公共利益
在政府依法行政的时候
最主要的要通过民主的程序
来体现公共利益
比如说咱们这片危改小区拆迁
我怎么样变成公共利益呢
我通过公民的决议
公民的决定投票
这就叫公共利益了
不是我政府说它是公共利益
就公共利益
比如说又修胡同又修地铁
谁来占上风呢
咱们公决一下
大家公决结果说都要保护胡同
那这就叫公共利益
所以我说有个程序性
来体现公共利益是非常重要的
下面我们讲两个简单的案例
看看能不能给大家受受启发
一个就是2003年湖南嘉禾拆迁
这个大家都知道
国务院派的调查组
是给这个案件这样定性
叫集体滥用行政权力
损害群众利益的事件
这个工地上打的这个大标语
大家都非常熟悉
就是说湖南嘉禾
要建一个泉珠商贸城
县政府就全力推动这个建设
拆迁的工地上就打出这么个标语
谁不顾嘉禾的面子
谁就被摘帽子
谁工作通不开面子
谁就换位子
谁影响嘉禾一阵子
我就影响他一辈子
这个话是慈禧的话
慈禧有一句名言
谁不让我痛快一阵子
我就让他不痛快一辈子
他有一个四包两停政策
大家都知道的
四包两停主要是什么呢
就是说你是公务员吧
你是处长
要包你们处的都服从拆迁
你是公务员
包你家族的人都服从拆迁
如果你包不了那好
停职要么就调离
到边远地区干活去
这叫株连九族的政策
所以这个力度非常大的
嘉禾现在中央给他的错误
主要这么几条
第一个就是没有进行规划
项目定点的情况下
就是规划没完成
就把规划许可证发了
第二个是没有办理土地的
招拍挂手续
就给土地批准证书了
用地批准证书了
第三个是没交出让金
就给土地使用权证书了
第四个拆迁方案拆迁计划
补偿金都不足额到位
没有落实的情况下
就允许拆迁了
就强制拆迁了发拆迁证了
第五个是没有举行听证
对11户进行了强制拆迁
给人家房子推了
然后11个公务员
被降职和调到边远地区劳动去了
再有一个是抓了三个老百姓
这三个老百姓的名目
都叫暴力抗法
暴力抗法的方式
就是站在自己家房顶上不下来
这是嘉禾拆迁
你站在那儿不下来
你就是暴力抗法
我们下面讲第二个例子
就是今年《物权法》一颁布
发生的一个著名的案子
重庆钉子户案
这个女的
就是这个钉子户的女主人
然后她的丈夫叫杨武
她叫胡萍
他们在重庆繁华的地段
有这么一个房子
你看看这个地方非常好
大家看这烂房子
这个烂房子本身就这烂劲
最后它获得了400多万的赔偿
400万的赔偿
你说这破东西值吗真不值
它值在哪儿呢
就是它房子下面的土地使用权
这土地可是归国家的
为什么他有了使用权
就能从国家那儿
“勒索”回400多万呢
这是为什么呢
土地是国家的为什么呢
这就叫用益物权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
其他物权的作用
就这破砖烂瓦本身真不值钱
因为400万
可以买一个豪华的别墅了对不对
但是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好
那么它被开发商挖成了一个孤岛
最后一天这个人在他的房子上
打出了一个大标语
叫做公民合法的私有财产
不受侵犯
这句话是宪法的条文
2004年修宪原文
他就抄上了
所以钉子户水平很高啊对吧
他提的一个口号
叫做与小楼共存亡
当时的矛盾很激化了
这个杨武据说是散打冠军嘛
拿着双截棍就住进去了
本来挖成那样他都不住了
但是提前最后期限的提前三天
他拎着煤气罐
拿着散打的双截棍就进去了
然后法院又给了一个最后期限
4月10日
天天老百姓站在栈桥上看热闹
这些当官的人
都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道这个事情
怎么这样的结果了
非常的着急这个事确实是
这个女的她绝对不是贫困户
她很有钱
据说还会弹钢琴
她每天都召开新闻发布会
与此同时政府却失声了
我们叫做政府失语
政府没有一个人出来
开新闻发布会
于是造成舆论一边倒
这个是法国一幅名画
《为自由而战》
所以这件事
叫做开发商的钉子户
大家都可以看到
叫做发扬钉子精神等等
所以被人们都娱乐化了
这件事情
看热闹很多人拿这事看热闹
说我看你拆还不拆
我看你走还是不走
大家都在看热闹这件事情
大家注意在这个案子过程当中
那个钉子户曾经提出了四原原则
叫做原朝向原地址
原面积原位置
就是他非常牛气的四原原则
可是人家那规划就做不到原朝向
原位置原面积
没有那个规划
所以我们说
假如说那个规划当时经过公决了
经过人民同意了
你再说原朝向
那就叫无理取闹
大家都同意了这个规划方案
你还想变不行了
一个个人的行为会影响其他公共利益
所以我们《物权法》规定
物权的行使要正当行使
不得违反社会公共利益
第七条明确这样写的
那么我们说
钉子户是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我个人也不这么认为
我们看一下2001年的
国务院《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
这个条例当中有一个重要的致命的弱点
就是没有区分征收拆迁和协议拆迁
或者说是没有区分商业利益和公共利益
把二者混了
混在一起了
这样就给了为了商业利益的协议拆迁
给了它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呢
就是可以不通过协议就拆迁的这个特权
终于大家都希望和平解决
4月2号
达成了钉子户和开发商和解的协议
主持人王壤:
无论是从民生民意的角度
还是从政治经济层面去审视
《物权法》的出台
都有着重大的意义
我们每个人
都应该好好地学习《物权法》
了解物权的基本内涵
依法享有财产权利
依法规范自己的生产生活
正确运用《物权法》
保护切身利益
好了
我们今天的节目到这儿就结束了
感谢各位的收看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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