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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期习俗史
《中国春秋战国习俗史》
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的政治变革和“导民成俗”的人文育成,社会生活习俗相应发生着深层次的推陈出新,呈现出一幅异彩纷呈的历史场景。
本书旨在把握文献及地下出土文字资料、田野考古发现,再构这一历史流程中的社会生活习俗运作系列,透视其多棱凸现的经穿纬插网络,归纳其嬗变之迹,获取其史识上的立体感、形象性和生动面,以深入了解这一时期社会生活形态的实貌。
一、春秋战国习俗概述
(一)时代特征
春秋战国时期一称“东周”,始于周平王元年,即公元前770年,又分为春秋和战国前后两时期。
春秋时期得名于经传孔子编修鲁史《春秋》一书,是书记述史事,起自公元前722年,止于公元前479年,恰与一个客观历史发展时期约略相当。
战国一名,乃取之公元前221年秦统一中国前时人语言中的所谓齐、楚、韩、魏、赵、燕、秦之“战国”七雄,史学界一般是把晋国的韩、魏、赵三家灭智伯而瓜分其地的公元前453那年,作为战国时期之始。
年代起始如下:
春秋公元前770—前年454东周时代战国公元前453—前年221
平王之前历代周王所统治中国的二百几十年中,立都主要在今陕西省长安县的宗周,史称西周王朝。
当时的王权体制相当强大,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①之说。
周天子在直接治理的王畿区远近广大区域,建立分封殖民统治网络,封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同姓或异姓诸侯国,又有一批在不同程度上服属于周王朝的部族方国。
不过,到西周王朝晚期,政治腐败,社会动荡,王权体制式微。
幽王时,内忧外患增剧,西方少数民族犬戎,在申、缯等小国支持下,联合入侵宗周,杀幽王于驪山下,导致西周灭亡。
其后,周太子宜臼幸得诸侯国相助,继立为周平王,东都成周洛邑,也即东周时代的由来。
平王东迁,王权名存实亡,进入诸侯力政、霸权迭兴的东周前半段春秋时期。
史称“平王之时,周室衰微,诸侯强并弱,齐、楚、秦、晋始大,政由方伯”①。
从此周王再无控制诸侯的力量,实际左右全国政局的,有所谓春秋五霸,具体确指,说法不一,最主要的当推鲁、齐、晋、秦、楚、宋、郑、吴、越等诸侯国,五霸即指其间代兴的一些国君②。
这一时期,与周室衰微一样,不少诸侯国的公室也在走下坡路,政权下移少数强大的卿大夫甚或卿大夫家臣即“陪臣”手里。
用孔子的话说,平王东迁以前,基本上属于“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时代,以后则进入“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大夫出”,以至于“陪臣执国命”时期③。
战国时期,全国的分裂割据政局继续发展,列国间兼併吞灭,逐渐形成齐、楚、燕、韩、赵、魏、秦七雄均势并立局面。
《战国策》叙录称当时“万乘之国七,千乘之国五,敌侔争权,盖为战国”。
五个千乘之国,别指鲁、卫、郑、宋、中山等五国,亦不过苟存于一时,终相继为强国吞并。
这些国家,“谿异谷别,水绝山隔,各自治其境内,守其分地,握其权柄,擅其政令,下无方伯,上无天子,力征争权,胜者为右,恃连与国,约重致,剖信符,结远援,以守其国家,持其社稷”①。
后来七个万乘之国中的东方六雄,最终也灭于西北雄国秦。
随着统一的中央集权的秦王朝建立,长达五百余年乱世的春秋战国时期,遂告结束。
①《诗小雅北山》。
①《史记周本纪》。
②参见李学勤:
《东周与秦代文明》,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第5页。
③《论语季氏》。
①《淮南子要略》。
春秋战国乱世,有“礼崩乐坏”的政治变革和“礼从宜,使从俗”②的人文育成,社会的大动荡带来的社会构成反复组合,使社会生活习俗相应发生着深层次的推陈出新。
如浙江绍兴出土春秋晚期《徐尹鼎》铭云:
“敬盟祀,纠建涂俗,以知恤辱”,可能是淮水流域徐人一支南迁附越后,申述要以故俗自承自律自新,说明战乱的人口流动,越地习俗引入了外来调节机制,可见当时形成的观念形态和处理方式上的随机应变“因民成俗”与社会的广纳开放性状。
当时的社会习俗,一方面是各地缘之间对固有旧貌的历史传承和发扬,同时则又每受社会变革与地缘间交往交流而融会交合,发生种种变异,从而展现出一幅异彩纷呈与凝塑内蕴的历史场景。
我们所要勾勒的,就是这一历史流程中带有宽泛内约意义的社会生活习俗运作系列,透视其多棱凸现的经穿纬插网络,归纳其嬗变之迹,进行宏、中、微观并具的探索,勾其外在表象而勒其内在规律,加强史识理解的立体感、形象性和生动面,以期在深度、广度、容量、层次、意境、视野上有个较全面系统、较客观如实的认识,获得一些察古鉴今的启迪。
(二)礼与习俗的分合
习俗是礼的本源,礼则为习俗的升华,广义的习俗也可包括礼。
习俗,既是一种文化现象,又是一种生活现象,文化属于生活的产物,习俗则为其最亲切自然的表现。
中国古代本有“礼俗”一词,最早见于《周礼天官大宰》:
“礼俗以驭其民”,被放到与祭祀、禄位、刑赏等“国之大事”、“国之利器”同等重要的位置。
但至春秋战国社会生活中,礼又返本于俗,以其特有机制,来调节伦际关系和等级关系,和谐人际间伦理情感,稳定社会秩序,维系上层社会的运作和平民社会的凝聚不散。
《礼记大传》说:
“百志成故礼俗刑(型)”。
礼见诸节文名物制度,化礼成俗,是为礼俗,复又受上层统治阶级倡导,下层民间渐惯成自然,如此演为一时代的习俗,这构成春秋战国时期固有的文化生活要征。
春秋战国的社会习俗,实包含着礼与俗两方面的分合内容。
礼指较固定的行为准则,包括行为外部表现的节仪及其中蕴含的思想,带有自觉与有意识的性质。
时代的演进,礼也不断被赋予新的社会内涵。
原初的礼,“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汗尊而杯饮,蒉桴而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①,不过是人们在日常生活环境中世代相继的本诸早先之俗而自然积成的行为观念模式和社会规范,其中敬鬼神节仪尤成为核心部分,故有云:
“礼者,傧鬼神,考制度也”②。
但至春秋时,礼经人为理性化,上升为“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③的“国之大节”、“政之所成”④,②《礼记曲礼上》。
①《礼记礼运》。
②《礼记礼运》。
③《左传》隐公十一年。
并据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异同,明是非”⑤,从而被灌入了社会化的政治人文主义内容。
到战国时,随着贵族世袭政治制度的全面瓦解,平民登庸并在社会政治生活中日益发挥重要角色作用,礼又有了新的调整,《荀子富国》核定:
“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这种普及化、全民化、复杂化的内容焕然更新的礼,已具有规范大社会思想观念及崭新生活组成的性质功能,是充实社会结构新秩序、认同社会经济分配新形式及保障新兴统治集团权力运作的重要准则。
春秋战国时期,礼的外部表现节仪,有吉、凶、宾、军、嘉的所谓“五礼”①。
又有冠、婚、丧、祭、相见、乡饮酒的“六礼”,荀子言“修六礼,明七教”,用六礼序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七大人伦关系②。
《仪礼》一书将礼分为冠、昏、丧、祭、乡、射、朝、聘等八纲,又以细篇叙其十七种具体节仪程式。
另外还有所谓冠、昏、朝、聘、丧、祭、宾主、乡饮酒、军旅等“九礼”之称③。
礼,规约着人们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祀神祭祖、社交待人、伦理公德乃至兵礼军训等社会生活方方面面,这种泛礼主义,反映了春秋以来由社会变革所引起的人们立身处世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的转变。
如果把当时社会视为“礼治社会”,虽不免有把复杂社会现象简单化,但至少能道出中国古代社会确与社会学的“法理社会”是有一定距离的。
再来看俗,俗的性质内涵与礼有些区别。
《说文》:
“俗,习也”。
《释名》:
“俗,欲也,俗人所欲也。
”《周礼地官大司徒》:
“以俗教安则民不愉”,郑注:
“俗谓土地所生习也。
”用今天的话说,俗指民间社会初无意识的便习事象,久行乃约定俗成,复又制约社会生活的实践形式。
俗有相应的自然育成条件和平民性社会生活氛围,根源于民间习惯,故有称习俗。
古人有时也以“民俗”相称,《礼记缁衣》:
“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管子正世》:
“料事务,察民俗”,这里讲的民俗,无非指俗必借于一定的种族或民群,与当今学界讲的以某国或某民族传承性生活文化为研究对象的人文科学“民俗学”之“民俗”,概念有所不同。
气候、地理、物产等所谓“风土”因素的自然条件相异,常形成不同的俗。
《礼记王制》云: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
俗的地域性是其一大特征,但因为民便习,若无对比,常不易觉察,盖“身在庐山”之故。
春秋战国的战乱和列国兼并,各地区间的交往交流空前频繁,人们视野大大打开,有可能充分展开各地习俗间的比较。
《管子八观》说:
“入州里,观习俗”,《礼记曲礼上》说:
“入国而问俗”,《韩非子内储说上》说:
“入王之境内,闻王之国俗”,《吕氏春秋责直论》说:
“齐之与吴也,习俗不同,言语不通”,又说:
“吴之与越也,接土邻境,壤交通属,习俗同,言语通”,同书《异宝》说:
“荆人畏鬼而越人信■”,均是当时人对习俗地区性差异所见所闻的识别。
俗的地区性差异,主要因“风土”因素造成,故俗常与“风”相系,《新论风④《国语鲁语》。
⑤《礼记曲礼上》。
①《周礼春官大宗伯》。
②《荀子大略》。
又《礼记王制》说同。
③《大戴礼记本命》。
俗篇》云:
“风者气也,俗者习也;土地水泉气有缓急,声有高下,谓之风焉;人居此地,习以成性,谓之俗焉”。
此即所谓“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要知,古人说的俗、习俗、民俗、风俗,是讲在一定地区范围内传承、播及于其社会族体或集约人口团群的、在相对社会历史条件下自发约定、重复习行的生活实践形式。
由此看来,礼与俗,同属社会生活的传统规范;从某种意义上讲,礼是人为理性化的产物,经有意识提倡推广,成为中国文化的纵向线和大传统;俗是社会因地制宜的生活实践产物,构成民间的横断面和小传统。
作为全社会生活运作准则的礼,是以“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①的政治内涵为要征;作为民间普通社会生活实践形式的俗,起有简化社会活动过程和调节人们行为观念的作用。
礼与俗的关系,礼是俗的升格,俗是礼的底蕴;俗经理性归范,存其合理,汰其恶陋,有意模式化,可上升为维系上层社会运作和稳定下层社会的礼,同样,礼亦可对俗进行统整,随时加入俗的成分。
俗是礼之源,礼是俗之流,《慎子》说:
“礼从俗”②,正有上述意义。
显然,礼、俗两者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交叉纠葛、彼此交流、循环推进的关系。
广容性、节仪化的礼,可与虽狭隘却实践性强的俗互为补苴,因势利导而返诸社会,发挥改造社会风气的功能,《礼记曲礼上》说的“礼从宜,使从俗”,即有这层意思。
俗经礼的统整,是为礼俗,“礼俗刑(型)然后乐”③,这种经人为倡导的礼俗,返诸社会,为世俗所习,是为更生的习俗,已合两者之长和补两者之短,其社会运操功能无疑大大增强,难怪会受到古代统治者的重视。
事实上,春秋战国时各国统治者对俗的统整均有不同程度的重视,统整的手段是靠政教、公德原则和因地因民制宜的“化”,在尊重俗的大前提下用理性的礼乃至法进行“导”。
如《论语为政》说:
“道(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墨子节葬下》说:
“上以为政,下以为俗”,《左传》庄公十三年说:
“夫礼,所以整民”,《荀子大略》说:
“政教习俗,相顺而后行”,《鹖冠子天则》说:
“为化不因民,不能成俗”,《礼记昏义》说:
“教顺成俗”,《曲礼上》说:
“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管子法禁》说:
“藏于官则为法,施于国则成俗”,这些经验谈,反映了随着当时平民社会地位的上升和“民本”思想的明确,整合民俗已紧要地摆到统治者的议事日程之上,其成功与否成为考其政治得失和社会风气正邪的重要方面。
换言之,这一时期的礼与俗,界限已难严格分开,“教民成礼”①,可理解为“化民成俗”②,无不是指习俗的时代移易及应变。
礼的俗化和俗与礼交合,乃构成春秋战国习俗史上最生动最具特色的文化现象。
再构春秋战国习俗史,应充分把握这一时代特征的主线,充分把握文献与地下出土文字资料、田野考古发现,更有必要启动现代思维认识,用深沉的历史感知和认识尺度,去冷静审察中国社会早翻过的一章,调整情绪的点染,不致坠入妄自尊大或妄自菲薄,了解历史,设计未来,提高我们民族的①《左传》隐公五年。
②《太平御览》卷五二三引。
③《礼记大传》。
①《战国策越策》。
②《礼记乐记》。
素质,造就新的史识与人格,这也是本书追求的宗旨。
二、人与社会
(一)习俗的社会育成氛围
周代分封同姓和异姓诸侯,在全国要冲进行武装拓殖,据说“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①,用来夹辅周室。
“体国经野”,国城及郊地,居民为周的族众平民和胜国遗民,称做“国人”;郊外广野有邑,为“野人”所居,不外是一些古老部族的后裔、蛮夷戎狄或流裔之民。
②列国大体皆然。
在文化习俗上,国人与野人有一段间距,“蛮夷反舌殊俗异习之国,其衣服冠带,宫室居处,舟车器械,声色滋味皆异”。
③至春秋战国时期,列国“启土安疆”的“领土国家”意识相继规立,定民之居,编户齐民,移风易俗,原先依文化差异和地缘种族划分国人、野人的界限逐渐消泯,“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谓庶人”④。
如齐国管仲有“参其国而伍其鄙”的改制,“伍之人祭祀同福,死丧同恤,祸灾共之,人与人相畴,家与家相畴,世同居,少同遊”①,以至“邻邑相望”,“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②。
晋卿赵简子家臣尹铎又有本之户籍编民的“损户数”之举③。
楚国曾推行集中管理国土编制的“书土田”。
④后吴起变法,有“一楚国之俗”,“令贵人往实广虚之地”⑤。
越国有类似中原国家的将村社户口土地登记成册的“书社”⑥之制。
秦国商鞅变法,“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集小都乡邑聚为县”,社会风气为之改观,“入境,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汗,其服不佻”⑦。
尽管列国的变革之势复杂多异,但启土安疆和编户齐民的制国环境,均各个为习俗深蕴提供了社会舞台。
“古之戎狄,今为中国,古之躶人,今被朝服”,“化不宾为齐民”⑧,也在当时的战乱和兼并等因素推动下,成为其民族混融潮流中的各个地域文化圈形成的一大表征。
与此同时,人口的增加,是列国以郡、县、乡、里、伍、什等行政编制取代国野制的基本社会原因。
城市的大量出现和城市规模的发展,又是人口增加背景下各地域文化圈的运作聚焦。
①《荀子儒效》。
②参见杜正胜:
《周代城邦》,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1年版,第30页。
又赵世超:
《周代国野制度研究》,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第33、55页。
③《吕氏春秋为欲》。
④《孟子万章下》。
①《国语齐语》。
②《庄子胠箧》、《孟子公孙丑上》。
③《国语晋语二》。
④《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⑤《战国策秦策》、《吕氏春秋贵卒》。
⑥《吕氏春秋高义》。
⑦《史记商鞅列传》、《荀子强国》。
⑧《论衡宣汉》。
《说文》云:
“城以盛民也”。
《礼记王制》云: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
《尉缭子兵谈》云:
“量土地肥饶而立邑,建城称地,以城称人”。
当春秋之时,城邑之小者至于十家,大者亦不过千室,普通的仅百室而已⑨。
列国之都,“大无过三百丈者,人虽众,无过三千家者”①。
卿大夫“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②。
至战国时,“千丈之城,万家之邑”、“万家之县”、“万户之都”③、“三里之城,七里之郭”④,已普遍出现。
银雀山竹简《守法》云:
“大县二万家,中县、小县以民户之数制之”。
《市法》云:
“为市之广狭小大之度,令必称邑”。
应该说,当时人们对于城的概念,已不再停留在早先的“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
⑤随着人口的迅速增长和城内经济职能的明显加强,商业市场的设置在城的规划经营中成为必须重视的方面,所占城区总面积的相应比例,每每受到官方强调,城的性质终于由单纯政治军事城堡转位到兼具经济实力的“城市”体制上来。
周初的封建诸侯,营国殖民,立城实即立国,故一国的城数量有限。
但至春秋时列国的启土安疆和人口大增,旧的行政管理组织不敷应用,于是乃有县、郡等城市建置的产生。
是时建新城,扩大城市规模,提高城市营建的规格等级,屡见不鲜,一反以往常制。
如一向标榜“周礼尽在鲁”⑥的鲁国,就《左传》所记统计,即先后建有郿、费、平阳、郓等29座城。
迨至战国,列国持有的城市数量更多。
如齐国,“地方千里,百二十城”⑦。
韩国地方千里,仅上党郡就有“城市之邑七十”⑧。
吕不韦相秦,食蓝田郡十二县;赵攻燕,得上谷郡三十六县⑨;知战国时县已受统于郡,规模亦略逊一筹。
但未必尽然,如韩国宜阳县,“城方八里,材士十万”①,“名为县,其实郡也”②,发展规模几与郡同。
《盐铁论通有》曾概举战国时的城市说:
“燕之涿、蓟,赵之邯郸,魏之温、轵,韩之荥阳,齐之临淄,楚之宛、陈,郑之阳翟,三川之二周,富冠海内,皆为天下名都。
”另据考古调查,今河北易县燕下都,平山三汲中山国灵寿城,山东曲阜鲁国故城,邹县纪王城,滕县齐之薛城,河南洛阳东周城,新郑郑韩故城,固始春秋蓼国故城,山西侯马五城复合式晋国故城,曲沃故城,太原晋阳故城,襄汾赵康故城,夏县禹王城魏都安邑,湖北江陵纪南城楚郢都,陕西凤翔秦都雍城等等,城垣的最大边长均达2500—4500米上下,堪称春秋战国时的名城名都。
至于城内因人口济济而用地紧张状况,《吕氏春秋召类》有一段描绘,言宋都司城子罕的宫宅,“南家之墙,犨于前而不直,西家之潦,径其宫而不止”,南邻家的墙竟曲造到其堂前,西邻的生活污水,也不时漫淌到其宫内。
由此可知当时城内住宅已相当拥挤。
⑨齐思和:
《战国制度考》,《中国史探研》,中华书局1981年版。
①《战国策赵策》。
②《左传》隐公元年。
③《战国策赵策》。
④《孟子公孙丑下》。
⑤《世本》张澍注引《吴越春秋》。
⑥《左传》昭公二年。
⑦《战国策齐策》。
⑧《战国策赵策》。
⑨《战国策秦策》。
①《战国策东周策》。
②《战国策秦策》。
春秋战国时期,随着城市规模的膨胀,产生了新的功能区分,用地比例引起了变动,或因人烟稠密,闾里及工商业用地迅速增长,作为王公大人的宫室,虽极壮观,占据着城内重要去处,然其用地则相对有所减少。
特别是“市”的设置,已成为城市各阶层居民的公共交换场所,也是城区社会生活最活跃最生动的地方。
“市”列铺肆叙,有一系列建筑设施和市场管理机构。
今考古发现最早的“市”,见诸秦都雍城(公元前677—前383),该城东西长约3300米,南北宽约3200米,面积约10.5平方公里,在中部偏南宫殿区的北部,有一封闭式的“市”,南北宽160米,东西长180米,呈长方形,面积近3万平方米,用夯土墙围起,周开四门,与城区干道网络相通,市门建成四坡式屋顶,入口处铺有大型空心砖。
另据推测,齐都临淄,“工贾近市”①,市可能位于大城东北部。
楚郢都的市在大城东部。
新郑郑韩故城,市在郭城中段偏西处。
燕下都的市,在东西并列两城的东城南部②。
当时有的大都会,可能还出现了一城多市制,如齐印文有“大市”、“中市”、“右市”等,文献谓齐有“国之诸市”(《左传》昭公三年)。
燕国印文中也有“左市”、“中市”等③。
总之,春秋战国时期,“定民之居,成民之事”④,辟疆域,开发四野荒隙之地,列国为领土控制权争战不休,努力增强各自的政治经济实力,城市设置数量如雨后春笋般地大量耸现大地,城市规模剧然膨胀,人口用地密度指数相应下降,一方面不断调整着新的人地关系矛盾,同时也适应着城市经济职能的完善,自然而然为社会风气育成铺张了优裕的温床。
(二)城市民风
春秋战国时期,城市经济力量的增加和工商业活动的繁华,带动了城市人口构成比重的调整,平民阶层已成为城市居民的主体。
《国语齐语》云:
“处士也,使就闲燕;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处农,就田野”。
士工商贾这批最活跃的社会人群,几乎都会聚于城市。
人口大量集中的城市,以其活力而成为观当地民风的投影窗口。
当时城市居民成分相当复杂。
中原文化圈的赵国都城邯郸,“杂民之所居也,其民轻而难用”①。
东南地区大都会的吴,楚春申君居此,曾广泛“招致天下之喜游子弟”②。
齐鲁文化圈的薛城,齐孟尝君居此,“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以致“其俗闾里率多暴桀子弟”③。
临淄齐都,也是内“具五民”,即游子乐其俗不复归的五方来民,“其俗宽缓阔达,而足智,好议论,地重,难动摇,怯於众斗,勇於持刺”④。
宋国,也都有“邻民之所处”⑤。
①《管子大匡》。
②参见拙作:
《中国古代“集中市制”及有关方面的考察》,《文物》1990年1期。
③裘锡圭:
《战国文字中的“市”》,《考古学报》1980年3期。
④《国语齐语》。
①《战国策秦简》。
②《史记货殖列传》。
③《史记孟尝君列传》。
④《史记货殖列传》。
⑤《战国策燕策》。
这批喜游子弟、任侠奸人、暴桀之徒或四方游士,基本属于城市平民阶层,占了城市总人口颇大的比重,来源很杂,良莠不齐,有的是没落贵族子弟,有的是武士出身,有的为布衣庶人,也有的是“智术能法”的知识分子。
他们活动能量大,或强毅劲直,“积礼义而为君子”⑥;或亏法利私,游手好闲而为小人;或倚仗王公大人豢养作靠山,趾高气扬,专横跋扈。
他们的所作所为,往往左右着城市民风,对社会风气好坏有极大影响面。
司马迁曾描绘他们中的一批“耗国便家”的所谓“闾巷少年”、“游闲公子”说:
闾巷少年,攻剽椎埋,劫人作奸,掘冢铸币,任侠并兼,借交报仇,纂逐幽隐,不避法禁,走死地如鹜者,其实皆为财用耳。
游闲公子,饰冠剑,连车骑,亦为富贵容也。
弋射渔猎,犯晨夜,冒霜雪,弛阬谷,不避猛兽之害,为得味也。
博戏驰逐,斗鸡走狗,作色相矜,必争胜者,重失负也。
(《货殖列传》)
杂民麇集于城中,“诸侯放恣,处士横议”(《孟子滕文公下》),游子驰逐,藏龙卧虎,积垢纳污,隆技击,事玩巧,任侠使气,喜怒哀乐,构成一代城市民风之大观。
“具五民”的齐都临淄城内,据说居民一度达七万户,若约计下户三男子,即有二十一万男性居民。
《战国策齐策》称“临淄甚富而实,其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蹴踘者。
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扬”。
《荀子议兵》有云:
“齐人隆技击”。
流俗芸芸的城市生活繁华景观,不止为临淄一城。
《新论》称楚国郢都,也是“车挂毂,民摩肩,市路相交,号为朝衣新而暮衣弊”①。
人流熙攘,车乘磕碰,早上穿新衣逛闹市,到傍晚差不多就挤破了,可见热闹程度毫不亚于临淄。
《史记货殖列传》对列国城市的民风异同,有其概观。
言楚国宛城,“俗杂好事,业多贾,其任侠”。
秦国雍城、栎邑,“多大贾,其民盖玩巧而事末”。
赵国种、代、石北诸城,“地边胡,数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气,任侠为奸,不事农商”。
燕都,“大与赵代俗相类,而民雕捍少虑”。
中山国都,“民俗怀急,仰机利而食,丈夫相聚游戏,悲歌忼慨,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冢,作巧奸冶,多美物,为倡优”。
《吕氏春秋先识》也说:
“中山之俗,以昼为夜,以夜继日,男女切倚,固无休息,康乐,歌谣好悲”。
此外,东周■阳“周人之俗,治产业,力工商,逐什二以为务”②;山东莒国细民,“贪而好假,高勇而贱仁,士武以疾,忿急以速竭”①。
凡此等等,史书也均有所述。
⑥《荀子儒效》。
①《太平御览》卷七七六引。
②《史记苏秦列传》。
①《晏子春秋内篇问上》。
游侠盗逞,玩巧奸冶,是当时城市普遍风气。
如晋都内盗氓横行,连官方客馆也只得“高其赉龋衿淝皆晕抻强褪埂雹凇>菟怠敖嗟粒雄в赫撸苁拥林玻炱涿冀拗洌闷淝椤=钍故拥粒О傥抟乓弧保峁械良啥缓ΑA憾汲悄谝晃缓栏挥菔希凹页湟笫ⅲ蘖浚苹跷搛ぁ5歉呗ィ俅舐罚枥殖戮疲鞑┞ド稀O揽拖嗨娑小Bド喜┱呱洌髑碚胖校戳健鲇愣Α薄U庇菔响陡呗ド枥殖戮苹鞑┒氖ぶǎ视蟹绅白孤淇谥兴胃笕猓庀氯悄樟艘晃幌揽汀K偌渫街谒担骸坝菔细焕种站靡樱S星嵋兹酥荆岵磺址钢巳栉乙愿螅硕槐ǎ抟粤[於天下”,“期日之夜,聚众积兵以攻虞氏,大灭其家”③。
《史记刺客列传》另记了燕都城内两则侠勇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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