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语言学研究1.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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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语言学研究1.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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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语言学研究1
汉语语言学研究
本课程的学习要求
本课程的主要目标是引导具备和掌握了一定的语言学基本概念的学习者,学会运用科学的方法观察、分析、处理语料,在教师指导下通过研读一定数量的语言学典籍自主地归纳、概括蕴含其中的语言规则与事实,自主地研究发现并解释语言的组合、聚合规律,能够解决语言教学过程中遇到的语言学疑难问题,为编写教材、教学设计奠定语言学基础。
为此,本课程在课前将参考文献、讲义和思考题通过邮箱发给大家,各位同学务必课前认真研读文献,认真撰写读书笔记,并组织小组讨论。
思考题在课前发到邮箱里。
各小组每周推举一名同学根据小组讨论结果整理制作PPT,准备下一次课上向全班展示小组讨论研究成果。
教师根据各个小组展示的成果情况进行评估,分数占本小组全体同学期末成绩的50%。
要求:
每个班的同学自行组合,分成5人一组的学习讨论小组。
将小组名单交给班长,班长在第一次上课前交给任课教师。
本章节参考文献
1、陈平1991现代语言学研究——理论、方法与事实,重庆出版社。
2、陈忠2007认知语言学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
2008“V好了”“V完了”的替换条件及其理据,中国语文,第2
期。
3、陆俭明2005《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第三版
4、马庆株2000语法研究入门,322,商务印书馆。
5、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胡壮麟主编《语言学教程》94-96)
6、变换和替换(陆俭明2005《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第三版77-102;马庆株2000语法研究入门,322,商务印书馆。
)
7、朱德熙1998[1982],《语法讲义》,北京:
商务印书馆。
外文部分
EveSweetser2002MetaphoricalandCulturalAspectsofSemanticStructure.北京大学出版社
JohnI.Saeed2000Semantics,ForeignLanguageTeachingandesearchPress.
G.Lakoff1987women,FireandDanderousThings——WhatCatergoriesRevealdAbouttheMind
G.Lakoff&M.Johnson1980Metaphorsweliveby.Chicago:
TheUniversityofChicagoPress.
Haiman,John1983.Iconicandeconomicmotivation.Language(59).
Lakoff&Turner1989Morethancoolreason:
Afieldguidetopoeticmetaphor.
Langacker,RonaldW.1987Nounsandverbs.LanguageVol.63,No.1.
Langacker,RonaldW.1987/1991FoundationsofCognitiveGrammer,Vols1.&2,Standford:
StandfordUniversityPress.
前言
自上世纪中叶以来,语言学的发展逐渐分化成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两大流派,迄今为止,这种分化的趋势似乎看不出妥协的迹象。
从历史发展来看,语言学从它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在形式和意义两个端点之间游移摇摆,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语言作为人类认知表征的符号系统,涉及文化、社会、认知心理多个领域,形式和意义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结构和功能作为观察和研究形式和意义的两种视角,实际上二者彼此密切关联,并存在这样那样的内在对应关系。
语言系统本身就是形式与意义、结构与功能的结合体,将形式与意义、结构与功能结合起来,才能更加清晰地发现深藏于语言当中的深层规律。
从这个意义来看,唯有立足于“结构-功能”的视角,才能揭示出语言的庐山真面目,这是语言研究的理想方法和途径。
面对语言纵向连接上下数千年演化历史、横向关联剪不断、理还乱的林林总总各个层面要素的多维功能结构体,研究者不能一叶障目、执迷于一隅而充耳不闻或有意忽视其他领域,而是应当立足于结构和功能的内在联系,采取新的观察和研究方法,探索结构和功能之间的内在对应规律,还原语言的庐山本来面目。
这看似研究者自己的选择,实际上取决于语言学发展的客观规律。
本课程的目标是,以结构和功能的有机结合为视角,广泛吸收语言学的最新研究成果,探索语言从结构与功能之间的内在对应关系,重新审视汉语事实,发掘和提炼汉语组合、聚合规律,对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提供帮助。
绪论
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对汉语研究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同时也对语言观念提出了巨大的挑战,从根本上动摇了传统的语言观,语言不仅仅是交际工具,语言结构只不过是冰山漂浮于水面上的一小部分显性结构,绝大部分隐性结构都隐藏于水面之下,并且制约着语言的分布和组合、聚合规则。
尤其是像汉语这样缺乏外在丰满形态的孤立语,这就是汉语难教、难学、难写的根本原因。
具体来说,汉语的语法缺乏明晰的显性规则,语法标记飘忽不定,隐现难测。
语言内涵及其功能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迫使我们对语言的理解远远超越交际工具的狭隘范畴。
语言差异其实不仅仅在于结构上的差异,归根到底根源于认知方式、认知策略、认知视角方面的差异。
外语学习绝不仅仅是记住几百个语言结构、几千个词汇那么简单。
汉语的类型学特征的确非常独特,但是语言的结构特征并非制约第二语言学习者的根本障碍。
就外语学习的困难来看,根本问题出在我们对语言本质的认识和视角的偏差上面。
就本质而言,语言不能仅仅理解为交际的工具,语言蕴含着特定的认知方式、认知视角、认知策略。
一方面要复制固有的认知模式、语义结构、句法结构进行程式性编码,另一方面根据新的语境对认知模式、语义结构、句法结构进行一定程度的创新(隐喻、转喻、借用、类推、语用推理、结构整合),从这个意义来看,学习一门外语,实际上是认知方式、认知视角、认知策略的转换和创新。
这就涉及到对语言的多视角认识。
随着人们对语言研究的深入,尤其是认知科学的发展,建构主义学习论越来越强调认知在语言建构过程中扮演的角色和发挥的作用。
正如EveSweetse(2002)所言,只有通过认知和心理状态及言语行为的隐喻路径的考察,才能发现并理解这样的事实:
某些表征物理状态和活动的词语可能会成为表征抽象意义的词语的源域……我们通过对社会和物理世界的理解来塑造逻辑和思维过程的标准模式;同时,我们不仅把语言的标准模式塑造为对世界的描述,而且将语言塑造为行为,甚至塑造为认识或逻辑实体。
综合结构主义、言语行为、认知心理学等理论,我们认为对语言的认识应该立足于结构形式、意义、交际功能等多维度不同视角,这就是“结构-功能”语言观。
符号说明
*表示该结构不能独立成句。
?
表示该结构在句法或语义、语用方面作为句子合格度不高,须借助于一定的语境条件才能有条件地使用。
第一讲“结构-功能”互动语言观
关键词
替换关系;变换关系;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
第一节传统语言观遇到的问题与挑战
课前查阅文献并思考:
1、有人认为语言就是一种交际工具,有人认为语言的内涵超越了工具的范畴,语言与文化、认知方式和认知策略密切相关。
根据你学习外语的经验,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2、语言学有哪些学派?
不同学派的研究目标、研究方法有哪些不同?
3、对于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的理念和研究方法上的对立,你有什么看法?
你在研究中将采取什么态度?
4、有一种观点认为,汉语没有语法,或者说汉语的语法规则不明晰,隐性规则多,因此汉语第二语言教学无需语法。
你对此是赞成还是反对,为什么?
5、有人认为,语法就是大家普遍遵守的语言习惯,不同民族的语言习惯不同,语法也自然不同。
譬如:
(1)a这些商品都在降价处理。
b*这些商品都降着价处理。
(2)a我在做衣服给他穿。
b*我做着衣服给他穿。
(3)a他在教我开车。
b*他教着我开车。
(4)a*在听音乐跳舞。
b听着音乐跳舞。
(5)a*老师在抱一摞书走进教室。
b老师抱着一摞书走进教室。
“着”、“正”、“在”某些条件下彼此可以替换,有时候不能替换,有人认为这完全是习惯,无需找出、也难以找到原因。
再如:
(7)A昨天大家非常愉快。
B*昨天大家非常愉快了。
(8)A我以前很喜欢电子游戏。
B*我以前很以前喜欢电子游戏了。
(9)A玛丽昨天很想家。
B*玛丽昨天很想家了。
(10)A*玛丽又想家。
B玛丽又想家了。
(11)A*玛丽太想家。
B玛丽太想家了。
既然上述句子当中“着”“在”“了”的使用条件不同,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只需一一记住这些习惯就可以了。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为什么?
6、《联合早报网》2010年2月20日撰文《从“洋泾浜”英语联想到上海世博会》
为了迎接2010年上海世界博览会,上海已启动了世博会倒计时运动,清理整顿各方面的不"和谐"问题。
当然,与游客亲密接触最多要数公共场所的中英双语标示牌了。
此举本意在于为国际游客提供便利,谁知望文生义、随便翻译,出现了许多令人不知所措或捧腹大笑的"洋泾浜"英文。
在通往洋山深水港的东海大桥上,赫然竖着一块英文标牌:
DONOTDRIVEFATIGUE(别驾驶疲劳),"疲劳"怎么能"驾驶"?
看了中文才明白,原来是"严禁疲劳驾驶"。
在被誉为中华第一街的南京路,把"拿铁咖啡"CoffeeLatte逐字硬译成"TakeIronCoffee",拿了铁的咖啡。
将"收款机"按同样路数译成"AcceptSilverMachine"(接受银制品的机器)。
在城隍庙一家老字号饭店,广告牌上特色小吃"蟹粉小笼"被译为"CrabPinkandSmallBasket"(螃蟹、粉红色和小篮子)。
以上这些“中式英语”在上海公共场所屡见不鲜。
为什么逐字翻译英语会出现Chinglish?
语言不是符号系统吗?
英语和汉语既然都是符号系统,翻译过程中按照词语意义互相对译为什么会出现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呢?
看来,语言并不是符号那么简单和单纯。
因此,我们的语言观和方法论也应该做出调整。
一百年前《马氏文通》的作者马建忠认为,中国贫穷落后的原因,在于掌握知识的载体——汉语太难,“隐寓”在汉语中的“规矩”(语法规则)没有被揭示出来。
一百年过去了,汉语的规则是否都揭示出来呢?
案例一
*我把电脑买了我把电脑买回来了我把电脑卖了
*我把电脑开了我把电脑开开了我把电脑关了
*我把鞋穿了我把鞋穿上了我把鞋脱了
*把这座山爬了把这座山爬遍了把这座山炸了
*我把圆明园走了我把圆明园走遍了联军把圆明园烧了
*把他打量了把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把他解雇了
*我把抽屉找了我把抽屉找遍了我把抽屉扔了
*把电话号码记了把电话号码记住了把电话号码忘了
*我把他恨了我把他恨透了我把他得罪了
*我把信写了我把信写完了我把信撕了
*把手套拣了把手套拣了起来把手套扔了
*把脏水过滤把脏水过滤了一下把脏水倒了
与此相关的问题:
(1)李明喝了咖啡。
(2)咖啡李明喝了。
(3)李明把咖啡喝了。
(4)李明买了咖啡。
(5)咖啡李明买了。
(6)*李明把咖啡买了。
上边六个句子的意义和语用价值有何不同?
合格条件是什么?
案例二
A1醒过来/抢救过来/喘过气来/明白过来/回过神来
B1死过去/昏过去/晕过去/背过气去
A2*醒过去/*抢救过去/*喘过气去/*明白过去/*回过神去
B2*死过来/*昏过来/*晕过来/*背过气来
A3死去活来
B3*死来活去
案例三
我昨天就来了——*我昨天才来了——昨天才来了三个人
我昨天很想家——*我昨天很想家了——我昨天又想家了
案例四
“湖里漂着一只小船”和“湖上漂着一只小船”有什么异同?
案例五
普通话当中,“V完了”和“V好了”意义相近,有时能够彼此替换,如:
AB
作业做完了。
作业做好了。
词典用完了。
词典用好了。
汽车修完了。
汽车修好了。
替换后意义尽管有一定差异,但都可以成立。
然而有些情况下替换受到限制:
CD
存款全花完了。
*存款全花好了。
这种词典早就卖完了。
*这种词典早就卖好了。
上次买的稿纸用完了。
*上次买的稿纸用好了。
EF
*椅子摆完了,坐下照相吧。
椅子摆好了,坐下照相吧。
*你要的咖啡冲完了,快喝吧。
你要的咖啡冲好了,快喝吧。
*去还是不去,你想完了就告诉我。
去还是不去,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V好了”和“V完了”在什么条件下可以替换?
二者的分布以及适用范围存在哪些对立和交叉?
案例六
A1从书包里拿出书来A2*拿出书来从书包里
B1把书放进书包里B2*放进书包里把书
案七
老师:
你正在学汉语,还学什么英语?
学生:
我想学美国英语,不想学澳大利亚英语。
老师:
你那么忙怎么能学英语?
学生:
我跟美国老师学英语。
老师无疑而问,实际是否定,无需回答。
学生理解为老师有疑而问。
上述挑战、困惑、难题只是冰山一角,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远少于目前不能解决的问题。
语言观决定学习策略和教学策略。
要达到上述目标,首先要调整语言观。
第二节语言的本质与多维视角
一.传统语言观——工具论、符号论
传统语言观认为,语言就是交际工具,词语按照一定规则组合起来就可以表达,记住几千个词语和几百个句式,就算是掌握了一门外语。
传统的教学方法注重结构,认为学习者只需一一记住这些词汇和句法结构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事倍功半。
针对外国学习者的汉语研究,在视角、方法、选题方面都不成熟。
研究的结论大而无当,缺乏实用价值。
从本体向面向国际汉语教学的研究成果转化不足。
其结果就是误导学习者出现偏误。
与英语的研究资料、教学资料对比。
外国留学生造出这样的句子“我们看到农民在地里辛勤地工作”。
《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对“劳动”的解释是:
人类创造物质或精神财富的活动:
体力劳动;脑力劳动。
对“工作”的解释是:
从事体力或脑力劳动,也泛指机器、工具受人操纵而发挥生产作用。
劳动C体力脑力D工作
技术含量低O技术含量高
耗费体力或精力薪金
露天野外工地车间办公室
AB
图
(1)
体力活动未必都是“劳动”,脑力活动未必都不是“劳动”:
老师的辛勤劳动,换来了学生的优异成绩。
这项研究成果凝聚着科学工作者多少劳动和心血。
语言不能仅仅理解为交际的工具,语言蕴含着特定的认知方式、认知视角、认知策略。
学习者往往习惯于按照母语的认知模式、语义结构、句法结构进行编码,生成的目的语是用旧瓶装新酒,换汤不换药,挂羊头卖狗肉。
其认知模式、语义结构、句法结构都来自母语。
从这个意义来看,掌握一门外语,实际上是转换认知方式、认知视角、认知策略。
否则就出现洋泾浜英语、chinglish。
教学策略、教学工具书也应当立足于跨文化、认知方式、认知策略,有针对性地进行设计和教材、教辅编写和改进。
语言不仅仅是交际工具,语言展示的显性形式只不过是冰山漂浮于水面上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隐性结构都隐藏于水面之下,并且制约着语言的分布和组合、聚合规则。
我们周围的英文广告、宣传标识往往笑话百出。
为了迎接2010年上海世界博览会,上海清理整顿中英双语标示牌。
在通往洋山深水港的东海大桥上,赫然竖着一块英文标牌:
DONOTDRIVEFATIGUE(别驾驶疲劳),中文是“严禁疲劳驾驶”。
在被誉为中华第一街的南京路,把“拿铁咖啡”CoffeeLatte”译成“TakeIronCoffee”(拿了铁的咖啡)。
将“收款机”译成“AcceptSilverMachine”(接受银制品的机器)。
在城隍庙一家老字号饭店,广告牌上“蟹粉小笼”被译为“CrabPinkandSmallBasket”(螃蟹、粉红色和小篮子)。
典型的Chinglish。
语言不仅仅是简单的符号组合和聚合,基于文化特质的认知方式渗透在汉语语法规则以及范畴的家族当中,影响着汉语的组合方式和聚合规律,也制约着汉语第二语言的学习效率和教学效果。
汉语教学表面看是语法结构和词汇的训练,要真正掌握汉语,必须重新塑造和建构基于文化特质的认知方式。
教师、教材、教学设计必须充分注意到语言所蕴含的特定的认知方式、认知视角、认知策略。
引导学习者摆脱母语的认知模式、语义结构、句法结构,转换、培育学习者认知方式、认知视角、认知策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们使用汉语来思考、表达,全然感觉不到汉语的内在组织规律以及跟其他语言之间的差异。
二.多视角语言观——语言-认知-文化之间的关系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观察的视角不同,观察结果也不同。
客观事物的组织结构复杂程度高于观察者的感知能力和视野局限,盲人摸象,天气现象。
观察和研究方法的局限性影响到观察结果。
例如对于光的认识,在初期并未认识到光的运动方式具有波粒二象性。
语言是极为复杂的。
学习第二语言往往耗费十几年时间也未必学得地道。
能够熟练掌握和精通两种以上语言的人凤毛麟角。
主要原因是语言从语音到词汇、语法结构及其组合、聚合规则复杂多样,可能还有其他原因有待进一步揭示。
纵观人类对语言的本质和功能的理解,总体来看处于不断深化的过程之中。
语言被认为是交际的工具。
这种“工具论”并不能涵盖语言的多维内涵。
语言是人类交际的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是一个不断演变的结构、功能对应的“结构-功能”复合系统。
语言能够折射出着特定认知方式和策略。
语言是个开放的多维结构。
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兴起,人们对语言的认识又增加了一个新的视角。
不同的认知视角和符号表征策略,塑造出不同的语言面貌。
语言这一音义体系,既表征文化价值观,又表征认知方式。
不同民族文化价值观塑造的认知方式的差异,决定了人类各个民族的语言成为民族文化特色的典型标志。
语言内部的语音、语义、语法、语用、认知之间彼此对应,互参互动。
内部各种结构构成的一个整体系统。
(参考陈忠《句法语义语用之间互参互动关系》)
1.语言蕴含的文化特质
民族文化有差异,这种差异渗透在语言之中。
汉字、生活方式、社会结构、价值观、婚姻观都制约着语言的结构和组合、聚合规则。
国别化教材开发不够。
其中语言中蕴含的文化内涵影响到语言的理解和运用。
譬如,“娶妻”“娶上媳妇”“嫁给了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
一百年前,中国人谁也不会想到妻子会提出跟丈夫离婚,甚至连“离婚”这个概念和词语都没有,因为当时的文化体系中没有给妇女提供与男性平等的社会文化地位空间。
所以汉语中“娶”(获取女子)和“嫁”(男方家庭)“休妻”是男尊女卑思想观念的产物。
认知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而发展。
婚姻认知观念从男性中心主义向男女平等的发展证明了这一点。
认知从方式到内容都是文化塑造的产物。
“结婚”、“离婚”这些概念和词语都来自西方文化,建立在西方文化的婚姻观念基础之上。
基于中国传统文化,男为尊女为卑,男性主导女性,女性为男性从属。
这一基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观念深深地渗透进语言当中并影响着汉语的表述方式。
基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观念以男性为单一的参照点,立足于男性来看待婚姻,男女结婚动词分开处理,本身就是不平等的表现。
何况汉字直观地显示出“娶”的主动、自主性,“嫁”的被动、附庸性。
60年前,离婚是男子的特权,有“休妻”而没有“休夫”。
英语男女通用同一个动词marry,共用一个离婚的动词divorce这本身就是男女平等的体现。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对婚姻的名词的解释:
marriage:
legalunionbetweenamanandawomanashuabandandwife.
“嫁”“娶”立足于中国传统的婚姻观,不是建立在法律平等基础上,没有确立男女法律平等地位。
其实,汉语不是没有“结婚”这个词。
早在汉代就出现了“结婚”这个词,但是其内涵却体现出传统文化立足于家族、民族、群体,淡化个体的特征。
汉语“结婚”在历史演变过程中,其使用范围和意义发生了巨大变化。
“结婚”在《汉书》中表示两个家族、族群之间缔结以婚姻为纽带的政治或军事联盟契约。
如:
(1)其后,乌孙竟与汉结婚。
初,天子发书《易》,曰“神马当从西北来”。
得乌孙马好,名曰:
“天马”。
(汉书•卷六十一•张骞李广利传第三十一)
(2)沛公与伯饮,为寿,结婚,令伯具言沛公不敢背项王,所以距关者,备它盗也。
(汉书•卷四十)
真正摆脱以家族、族群之间政治、军事联盟为基础的的群体契约涵义,单纯表示受到法律保护的夫妻之间地位平等的契约关系,是在日本翻译西方现代婚姻观术语marry之后,将西方文化中的契约型社会价值观注入到已经存在数千年的“结婚”之中,伴随而来的“成年男女个体之间契约婚姻价值观”也落户中国,“结婚”这个旧瓶装上了契约价值观新酒,“结婚”的内涵彻底转变为“受到法律保护的夫妻个体之间地位平等的契约关系”。
真正体现男女地位平等,是妻子在这份契约关系中也享有“离婚”的权利和自由,“离婚”的权利不再专属于丈夫,“休妻”彻底退出历史,这是西方契约化社会结构在婚姻上的体现。
契约化社会婚姻将中国族群主导下的契约自主权,彻底还原给了婚姻当事人个体。
契约婚姻社会价值观在英语词汇层面形成了一系列婚姻家族词汇:
morher-in-law;father-in-law;dauthter-in-law;son-in-law
在句法关系层面上,表现为男女共享、对等使用marry。
这是法律和社会契约中的平等男女关系在语法中的折射。
中国更通俗常见的表述婚姻活动是采用“娶-嫁”。
《说文》:
“娶”,取妇也。
会意兼形声。
从女,从取,取亦声。
《诗·大雅·大明》:
自彼殷商,来嫁于周。
嫁是女子去男子家,女子无家,以男之家为家。
故有“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的古语。
女子结婚就是归家。
北欧一些国家男女都有继承权,英国的女性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王位,所以英国国王当中出了许多颇有作为的女王,这在中国是不可思议的。
中国历史上也出现了几位遮遮掩掩的女皇,武则天做女皇也是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甚至连她本人都对自己作为女性称帝感到心虚理亏。
上世纪中叶西方婚姻观在中国普及之前,对婚姻关系中男女当事人婚姻行为的表述折射出男尊女卑价值观。
男子“娶”女子或“休”妻子,而女子则是“嫁给”男子。
注意“娶”的汉字结构体现了男主女从。
“娶”在汉语中语法当中是充当施事,表示主动采取的“获取”女子行动;而“嫁”是为成年女子寻找新的家庭,是从属、被动的付出行为,对家族和个人而言都意味着“损失”。
我们发现“娶”往往与“获得”的价值相容,“嫁”往往与“损失”相容。
譬如,按照汉族理想化认知模式,娶媳妇以男方为参照,对男方家族而言增添人丁,“获得”得到凸显。
而“嫁”以女方为参照,对女方家族而言意味着“失去”成员,所以才有“出嫁”、“嫁出去”、“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等说法,都从另外的角度证明“娶”和“嫁”之间存在“获得”与“失去”的对立。
由于“获得”特征越强,便越适合采用“V好了”表达;“失去”特征越强,越难以进入“V好了”结构,所以“娶好了媳妇”比*“嫁好了丈夫”更符合“V好了”的条件,合格度更高。
总之,“娶”亲和“获得”之类的价值取向,排斥“失去”一类的价值取向。
譬如“娶上了媳妇”成立,而*“嫁上了丈夫”不成立;“嫁给了一位明星”成立而*“娶给了一位明星”不成立,都是“娶”与“嫁”之间“得--失”对立对语义组合条件暗中支配和制约的结果。
有趣的是,男女在婚姻中的平等合作关系体现在汉语当中,男女都采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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