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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社科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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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鹿鄂温克人的故事------兽铜铃的传说
2016年09月20日17:
13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作者:
孔繁志
鄂温克人的祖先,早先居住在后贝加尔附近山区。
那时候,一个老爷爷的子子孙孙住在一块,就是一个乌力楞(图片1)。
图片1鄂温克猎民的一个营地,孔繁志摄
在乌力楞里,大伙一起进山打猎,一块下湖逮鱼,捕来的东西大伙平分,没有什么剩余,也够吃的。
后来在围猎中,活抓了不像犴又不像鹿的动物,这家伙比马小,有驴大,叫它啥呢?
啥也不像,大伙就叫它“四不像子”。
四不像子很快就被鄂温克人驯服了。
它有一套特殊本领,登高山,穿密林,牛马不行的它都能来。
有了四不像子,在山上打着野牲口就不再发愁了,往它身上一放,就径直驮回撮罗子(图片2)。
图片2驯鹿俗称四不象,把分割好的兽肉驮回撮罗子
这一下,猎人就像添了翅膀,出猎骑着它一路到猎场,回来让它驮着猎物。
这一来,打的野兽就越来越多,貂皮、水獭穿不完,鹿茸、熊胆用不尽。
扔了可惜,乌力楞就选派精明强悍的人,带上这些东西翻山越岭朝南走,和汉人的安达克
(1)换绫罗绸缎,金银铁器。
东西样数多了,日子过得也富裕了。
有一年秋天,一队山西安达克来到了大兴安岭,正赶上秋雨连绵,没找到鄂温克族的撮罗子,带来的干粮吃尽了,进山的人都病倒了。
朝山里走,没干粮,往山外去,个个病的危在旦夕。
怎么办?
人人都动脑筋,想办法,不能眼睁睁地困死在山林里呀。
有人想杀马充饥,小马倌却从“叮叮当当”的马铃声中想出个办法。
他问了一个安达克:
“老马识途,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达克很不耐烦地说:
“没有吃的,没有药物,老马识途,你叫马去找呀?
”
小马倌说:
“我是想叫马去找。
”
安达克苦笑着说:
“离山西几千里,找回药物,骨头淬子也叫老鸹叼白了。
”
小马倌说:
“不是回山西,而是让它们都带(戴)上铃铛,进山去找鄂温克人,他们一定会救咱们。
”大伙听了都很高兴。
依着小马倌的主意,给所有的马匹带(戴)上了铃铛,放进了深山老林。
迁居大兴安岭的鄂温克人听到铃声,就拿着貂皮、狐皮、鹿茸、熊胆来了,他们知道,除了安达克,是没人进这深山老林的(图片3)。
图片3鹿茸,孔繁志摄
当鄂温克人找到安达克和小马倌时,他们已经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鄂温克人都跑回撮罗子,把吃的、穿的、用的和草药全拿来了。
安达克们在鄂温克猎民的精心调理下,一个个都很快痊愈。
有个安达克很感动,他嘱咐伙计们:
“鄂温克猎民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不能克扣他们呀!
”伙计们说:
“放心吧,绝不能让他们吃亏,一定合情合理,两头都满意。
”
第二年秋天,安达克准备进山的时候,小马倌发了话:
“咱们是不是应该给鄂温克兄弟带点啥?
”安达克说:
“这么些驼子东西,要啥有啥,还缺啥?
”
小马倌说:
“你忘了,去年是啥玩意救了咱们的命?
”
安达克说:
“马铃铛啊,带了。
”
“骆驼铃铛,马铃铛,还有狗铃铛到处都有,不稀罕。
”
“你说啥稀罕?
”
“要我说呀,第一样:
要到最好的铜矿,找最好的响铜;再到最好的铜匠铺,请手艺最高的铜匠,特别制成一种四不像子的兽铜铃。
这铃响声大,音色脆,猎人进山能吓走恶兽,猎人迷路别人能闻声找到,那该多好啊。
”
安达克点点头,又问:
“第二样呢?
”
小马倌说:
“山里有病难找看病先生,咱们应当给救命恩人多带点药。
”
安达克连连点头,就依小马倌的话,做了特别精细的兽铜铃,又备齐了各种药品,一起带进山。
安达克们在密林里找到了乌力楞。
这里一片寂静,没有炊烟,更没有人来换东西,就连爱唱歌的山雀也似乎闭住嘴巴不吱声了。
安达克们很纳闷儿,一边支帐篷,一边让小马倌到撮罗子里去打听。
小马倌走进第一个撮罗子,撮罗子里只有一个人面朝里躺着,他喊了几声,躺着的人不答应,他蹲下身去推,打算把那人叫醒。
人没叫醒,小马倌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躺着的人死了,身子已经僵硬。
小马倌赶快走了出来。
小马倌走向第二个撮罗子,那里有几个人正忙着什么。
他走到近前才看清,几个猎人正要杀四不像子祭神。
小马倌说:
“杀了四不像子,进林子打猎用什么东西驮啊!
”那些人摇头叹气,就是不吱声。
正在小马倌进退不得的时候,第三座撮罗子传来了哭声。
小马倌忙奔向第三座撮罗子。
第三座撮罗子里,一个孩子守着奄奄一息的父母,扑到这个身上喊两声,爬到那个身上哭一阵。
小马倌蹲下身,把孩子抱到怀里说:
“跟我到安达克的帐篷去取药,给阿爸阿妈治病。
”
安达克们拿出最好的食品招待小孩。
从小孩嘴里知道这里正闹传染病,大伙便异口同声地说:
“分头行动,就像鄂温克人拿我们当兄弟一样,我们也要豁出命来,救活每一个鄂温克人。
”
小马倌拿着药,抱着小孩来到他父母身旁。
孩子说:
“他们可好哩,就像阿妈阿爸一样给我好吃的,好喝的,还给你们治病来了。
”孩子的父母很感激。
小马倌就开始生火、熬药,病人起不了炕,他就用小勺一勺一勺送到嘴里。
这样做的不光是一个小马倌,安达克们都走进了一座座撮罗子。
时间不长,鄂温克人一个个都痊愈了。
鄂温克人很感激,家家户户拿了貂皮、鹿茸、熊胆、狐狸皮,到安达克的帐篷里。
安达克拿出了带来的货物,让大伙挑选。
鄂温克人是想用这些东西表示感谢的,所以一个个扔下东西就走。
安达克们又按照每座撮罗子送貂皮、鹿茸的多少,送去了相等价钱的东西,还带去了那把特制的铜铃。
图片 鄂温克猎民把铜铃也叫“巧尔然”
“叮铃铃,叮铃铃…...。
”从此,这清脆悦耳的铃声,一直在大森林里回响。
口述:
图门巴雅尔
整理:
何德权
故事来源:
《鄂温克族民间故事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7月第1版,第173-176页。
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责编: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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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鹿鄂温克人的故事------兽铜铃
2016年09月20日17:
10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作者:
孔繁志
鄂温克人特别爱护驯鹿,他们同驯鹿有着很深的感情。
负责饲养驯鹿的鄂温克妇女,象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驯鹿(图片1)。
图片1鄂温克猎民妇女玛利亚索,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小鹿。
孔繁志摄
四、五月间,正是驯鹿下羔季节,她们日夜守护在母鹿跟前;蚊虻繁殖的季节,他们每天都要拔来熏蚊草,为驯鹿熏蚊(图片2)。
图片2为驯鹿熏蚊子,孔繁志摄
他们还给每只驯鹿起了漂亮的名字,遇上节假日还像打扮自己的孩子一样给驯鹿皮红挂绿。
特别是驯鹿一旦长大,猎民们就要给佩戴一只明光闪闪的兽铜铃(图片3)。
戴铜铃的驯鹿
戴木铃的驯鹿---响板
木铃
图片3驯鹿颈下的铃铛叫“巧尔然”,是为了在林中寻找方便。
提到兽铜铃,果士克还给我讲过一个十分生动动的故事。
大约是五十年前,鄂温克猎民中瘟疫蔓延,巫医“萨满”胡说,这是驯鹿传给人的。
到森林里来做买卖的“安达”(即奸商)认为有机可乘,就做了一种小巧的铜铃来说:
这小铜铃能驱走魔气,只要驯鹿戴上它,你们瘟疫就可以解除。
于是,猎民兄弟大量珍贵的鹿茸、熊胆被“安达”用小铜铃盘剥走了。
“安达”的话当然是骗人的鬼话,兽铜铃不可能驱走“魔气”。
不过驯鹿带上兽铜铃,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生气,野狼也不敢肆意危害了,因而驯鹿带铜铃的沿习得以保留下来。
故事来源:
刘云山《敖鲁古雅风情》,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1984年9月第1版,第42-43页
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责编: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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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鹿鄂温克人的故事------母鹿的歌(3)
2016年09月20日17:
09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作者:
孔繁志
在兴安岭中的鹿,大部分是马鹿,体壮,嗅觉十分灵敏,是一种警惕性很高的动物。
鹿的全身都是宝,是猎人所离不开的。
它的肉可以吃,皮可以穿,筋可以做线,腿皮可以做靴子,特别是鹿茸更是贵重的药材。
但猎取鹿是比较困难的,它的习性也不同于一般的野兽。
鹿,早晚在高山上,黑天、阴天、下雪时出来吃草。
白天怕暴露自己,躲在与自己肤色相似,又不会被人发现的僻静地方。
到了夜晚万籁沉寂时才又出来到泉边喝水,吃碱土。
白天,鹿在山顶上,经常向四方张望,只要听到一点响动或稍微闻到一点异味,就立即跑掉。
它的嗅觉十分灵敏,走路多顶风走,因此几十里有什么味,都能嗅出。
一般打鹿都得顶着风走才能接近它,如果是顺风,它嗅到猎人的味,立即跑掉。
特别是下雪后,它故意在林中乱转,怕人发现它走的方向,最后走到下风头以迷惑猎人。
因此,即使有丰富经验的猎人,也要起早贪黑,下苦功夫才能猎到鹿。
古代鄂温克人中有个叫呼尔迪的猎人,他总结了打鹿的经验。
鹿只看远处不看近处,猎人利用这一点,从山后绕过,然后从山下打。
鹿还有个习惯一见人就向西北方向跑,然后仍然跑回原来的地方。
如果迎着它回来的方向,就可以打到鹿。
秋天的八、九月间,正是鹿的交配期,这时公鹿到处找母鹿。
呼尔迪制造一种木制的鹿哨,仿效鹿的声音,夜间在有鹿的山区,吹出鹿的叫声,用以诱鹿前来。
公鹿听见鹿哨声,就用角撞击着树枝,树枝发出嘎嘎的响声!
这时可放箭,一箭没射中,公鹿跑掉后,再听见鹿哨也就不来了。
即便来也是一面听声一面慢慢走。
甚至听见鹿哨声就转到下风去,嗅一嗅是什么味。
但呼尔迪也转到下风头去猎取它。
有一天,猎人呼尔迪手拿弓箭来到了群鹿集中的兴安岭。
他翻过一座山,往山谷一看,前面岩石上站着两只鹿,一公一母,两只鹿正在交头接耳,好象在商量着什么。
那只公鹿,肚皮有些灰白,一对角上分出许多大丫叉,角的下面是毛茸茸的。
它瞪着浑浊的栗色的眼睛,昂着头象魔鬼似地嚎叫着。
这是马鹿发情季节。
这一声嚎叫又召来大约几十头马鹿在岩石周围转游。
大大小小的公马鹿用不同的声调吼叫着。
声音时低时高,持续不断。
猎人呼尔迪心情十分激动。
他刚想动一下,那只公鹿却昂头嗅了嗅空气立刻跳起一米多高。
那群鹿发觉有了异味,也狂奔起来,几十只蹄子好象是擂鼓,于是马鹿都向密林深处奔驰。
有一只母鹿在岩石上兜起圈子,又突然向悬崖冲去。
呼尔迪纵马直追,母鹿施展出迷惑猎人的招数。
有时藏到与自己毛色相同的岩石间喘息,有时绕着一个山头来回转圈和呼尔迪捉迷藏。
但是再狡猾的鹿遇上呼尔迪,也是难以逃脱的,只要鹿被他发现,那只鹿就象被顽皮的小孩栓上线的蚂蚱一样。
他在河边发现了鹿的踪迹。
鹿是从这里往桦树林深处跑去的。
他立刻辨别了一下风向,从山坡的另一边潜入林丛。
在漫天的绿色树荫隐蔽下,林里晨雾弥漫,好象沐浴在一杯奶色的水中。
阳光在光亮的桦树皮上反着光,也在满地的枯叶上洒下一些细碎的橙色的影子。
密密麻麻的树干,挡住了去路。
在露珠晶莹的草上,有一串鹿的踪迹。
这前边走的踪迹是公鹿的,这后边的脚印是母鹿的。
歪歪倒了的草说明是刚刚踏过的。
他沿着这里一个那里一个的踪印向前探索。
踪印在险坡的深草和落叶中是那么明显。
他走了一段路,捧起一口溪水喝,细细品味着。
正在这时,林中一阵轻微的声响,隐约看见一头母鹿正在埋头吃草。
呼尔迪拉开了弓箭“嗖”地一声,这时母鹿纵身一跳,跳出了一人多高。
正被猎人的箭射中。
立刻冒出鲜血,但母鹿却转个方向逃走了。
图片1鄂温克猎民安道在狩猎
六、七月间正是鹿下崽期,母鹿常把自己藏在极密的林中。
受伤的这只母鹿逃回家,临死之前对小鹿唱着:
有一个人哪,
他的头前有双眼睛,
脚是弯弯的,
就是他的箭射中了我。
我的女儿呀,
快吃下我的热奶吧,
不要拿下这只箭,
拿下来我会死的。
小鹿一听妈妈要死就哭了起来:
母鹿说:
你们想救我的话,
赶快到山那边。
去找长着七根叉茸角的父亲,
和它一起到兴安岭的顶峰,
那里有个水泡子,
水泡旁长有人参,
如果拿到人参,
我也许会活下来。
小鹿哭了一阵。
听说可以救母鹿,就向山那边跑去。
找到公鹿,然后朝兴安岭的顶峰,飞奔而去。
它们越过三十个山岭,越过四十条河,果然来到兴安岭的一座顶峰。
山上黑幽幽的密林,山半腰有一座突出奇怪的岩石,岩石下有一个水泡子。
它们挖了不少人参,小鹿叼了三棵,就急忙跑回母鹿的身旁。
可是母鹿已经不行了,眼泪滴在小鹿的身上。
母鹿断断续续地说:
孩子们,
要记住,
上有个黑脑袋,
弯弯脚的家伙。
它很厉害,
计谋又多,
你们一定要住在山顶上,
不要在山沟和山坡上。
走路时,
不要只看前面,
那脑袋可能在后面跟来。
睡觉时,
时常回头,
对着自己的脚踪,
白天不要在没有草木的地方游动,
要在密林里走。
外出寻食要成群结队,
不要靠前,
也不要落在后面。
母鹿说完后就死去了。
小鹿遵照母鹿的嘱咐直到今天,鹿的习性都是这样。
鄂温克人把鹿的这一嘱咐称作“母鹿的歌”。
故事来源:
吕光天搜集整理《鄂温克民间故事》1984年1月第一版,第45-49页。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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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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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鹿鄂温克人的故事------母鹿之歌
(2)
2016年09月20日17:
07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作者:
孔繁志
这首长歌以拟人化的手法,描述了被猎人射中后,母鹿即将死去时对鹿崽依依不舍的感人肺腑的情景。
有一个人哪
骑着一匹栗色的马
领着一只黑色的狗
肩上有一只三岁的鹰
他的名叫“候呼迪”莫日根
这个人的箭哪
射中了我
他的黑头前有一双眼
他的脚是弯弯的
就是他的箭射中了我
我的儿子呀
我的姑娘呀
你们赶快吃一下我的热奶
不要拔下这支箭
因为拔下我就会死
要想救母亲的话
赶快到山那边去找七叉茸角的父亲
赶快到兴安岭的顶峰
那里有一个水泡子(图片1)
图片1鄂温克猎民猎民猎区的水泡子,孔繁志摄
水泡旁长着人参
如果拿到人参
也许我会活
当小鹿和父亲叼了三棵人参赶回来时,
母鹿已经不行了。
她唱道:
我虽然有四只腿
但不如两只眼睛的人
孩子们要记住
那个上有黑脑袋
下有弯弯脚的家伙
他很厉害
计谋又多
你们一定要住在山顶上
走路时不要只看前面
那个家伙可能在后面跟上来
睡觉时时常回头
对照自己的脚踪
白天不要在没有草木的地方游动
要在深山密林里走
外边寻食要成群结队
不要靠前
也不要落在后面。
故事来源:
《鄂温克族百年实录》(下册),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2008年8月第1版,第649-645
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责编: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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